两人跟着主持人的流程一一做着，姿态并不亲密，却也还算配合。
等到两人终于走完了流程，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裴佳思注意到台下裴家的主桌上，裴尚并不在场，剩下的人里，个个面无表情，就连宁蕴秀看着迟渺渺的眼神也都带着鄙夷和嫌弃。
这场婚姻不被任何人祝福，更像是利益的代替品。
裴佳思突然就没了继续看下去的兴致，对身边的迟修明小声说道：“我想离开了。”
迟修明不问任何缘由，起身道：“那走吧。”
裴佳思看着台上的两人，叹了口气，和迟修明一起离开了。
刚出了大厅，走廊之上，迎面碰到了裴向涵。
自从大年夜晚上的那场闹剧之后，裴向涵就再没见过裴佳思，如今突然看到，脸上不禁萌生出愧疚之色。
他嘴唇翁动了动，难得出口喊道：“堂、堂姐，好久不见。”
裴佳思看了他一眼，无意叙旧，只淡淡颌首就准备离开。
裴向涵挠了挠头，还想说点什么：“那个……听说你去当医生了，是不是很辛苦？”
裴佳思脚步一顿，答：“不辛苦。”
“……”
裴向涵神色犹豫，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裴佳思见状，有些无奈：“你到底想说什么？”
“呃……”
裴向涵神色有些窘迫，轻咳了一声，道，“那天晚上，对、对不起。”
他最后那三个字说得极为小声，被大厅里的发言掩盖，裴佳思没听清楚，又问了一遍：“什么？”
裴向涵脸色更别扭了：“就是你爸的事，我也不知道他们把这事瞒住了，没想到你反应那么大。”
裴向涵看上裴佳思面无表情的脸，像泄了气一般：“对不起啊。”
从那天之后，裴向涵基本上没怎么见过裴佳思，听说宁蕴秀去找过好多回也都是避而不见。
他就以为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裴佳思和家里决裂。
以至于他这一个月都深陷于自责之中，毕竟凭心而论，裴佳思作为姐姐对他这个堂弟的待遇可不差。
裴佳思似乎读懂了她的歉意，自嘲笑了一声：“我从来没怪过你。”
裴向涵面色一喜：“真的？”
裴佳思看着他那张喜怒都摆在脸上的面孔，轻笑了笑，点了点头。
“那太好了。”
裴向涵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地，看到她打拎着包像是要离开的样子，愣了愣，“姐你要走了吗？”
裴佳思敛眸：“嗯。”
“可订婚宴还没结束呢。”
“我不想——”
裴佳思话说到一半，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珠子转了转，看着裴向涵的眼神有些不怀好意，“向涵。”
裴向涵的背脊一凉，小时候被她算计的那种恐惧感油然而生。
他警惕地看着裴佳思，问：“怎么了？”
“堂姐有个忙想让你帮，你帮不帮？”
裴向涵摸了摸下巴，直觉告诉他没什么好事，可好奇心还是让他多嘴问了句：“什么事？”
裴佳思看了一眼大厅，订婚流程已经走完，酒席开始，众人敬酒道贺，声音变得吵闹。
“帮我盯着你二哥，如果他有什么奇怪的行为，你就告诉我，怎么样？”
“盯着裴志文？”
裴向涵睁大了眼睛，不太理解，“为什么？”
“你也不同特意盯着他，只要他回庄园或者你在他身边的时候稍微关注着点他就可以了。”
裴佳思想了想又加了句，“另外，他未婚妻如果有什么异常的你也可以跟我说。”
裴向涵对这种福尔摩斯一般的任务倒还有些兴趣，只不过——
他轻哼了两声：“姐，找人帮忙也得给出诚意吧。”
“……“
裴佳思咬了咬牙，道：”每个月两千块。“
裴向涵眼睛一亮，毫不犹豫：”成交！“
转账成功，裴佳思拿着手机乐呵呵地回了大厅。
裴佳思有些肉疼。
身后，迟修明发出一声轻笑：“看来，医院给你的月薪不低。”
裴佳思撅起唇，不自觉露出小女生的娇嗔：“才没有，我还没转正呢。”
卑微的实习生，工资少的可怜。
迟修明淡淡勾唇：“我看你刚刚转账倒是挺大方的。”
裴佳思摊了摊手，回头看迟修明笑：“要是哪天穷得没地方住了，迟医生会收留我吗？”
话音刚落她就后悔了。
迟修明低垂着眼眸，清淡温润的目光揉进了她的眼里，裴佳思甚至能看到他眼中自己的倒影，正痴痴地看着他，眼里的情愫难以遮掩。
她的心在剧烈跳动着，明知道自己不该在此时沦陷，可目光却始终无法挪开。
迟修明的喉结滚动了两圈，率先转移了视线。
裴佳思才恍然回过神，慌张地低下了头，耳尖染上一层红晕。
“走、走吧。”
她讪讪道，转身走向电梯。
身后响起了不轻不重的脚步声，裴佳思尴尬的闭了闭眼，竟不敢再回头看一眼。
电梯门打开的一刹那，裴佳思清楚地听到了他浅淡却坚定的声音：“会。”
裴佳思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什么，嘴角浮起了一抹笑，就连脚下的步伐也轻快了许多。
他是在告诉自己，他会收留她。
这或许是这场订婚宴中最开心的一件事了吧。
两人相顾无言，并肩站着，距离却在渐渐靠近。
——
另一边，大厅内，宴席进行到一半，裴志文和迟渺渺相拥着走了过来。
迟渺渺端着红酒杯，微笑着问迟文德：“爸，妈，这里的酒菜还和胃口吗？”
迟文德喝的有点多，神情微醺，满意地点头：“不错，非常不错。”
黎慕也是嘴角咧到了耳朵背后：“辛苦你们了。”
那模样，就好像裴志文已经把迟渺渺娶回家了。
裴志文端着酒杯，总算表现出了准女婿的样子，微笑着回道：“不辛苦。”
裴志文和迟文德喝了杯酒，迟渺渺又和桌上的其他亲朋好友说了会儿话，终于把目光放到了迟染和时沐身上。
一个是她曾经的竞争对手，一个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在场的都是人精，看出了三人的微妙关系，都收了声音，默默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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