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代，能有一位问鼎江湖的巅峰人物已是难得。而此时此刻，在这小小的院落之中，竟然同时聚首了三位足以影响天下局势的“怪物”。
可不就是难得一见的场面嘛。
在场的人中，只有慕容简和司徒定一知道朱阁的真实身份，所以对于他能坐下与两位前辈老人共饮，并不觉得有多唐突，反而觉得是理所当然。
而其他人几位江湖人，更多的是不解和羡慕。
信王殿下皱起了眉头，如今的局面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也让他明白，在真正的绝对力量面前，他这小小藩王的身份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慕容信不是没有想过去讨那一杯酒喝，但跪坐的双腿早已没了知觉，哪怕自身意志再坚定，可本能还是无法克制住不断溢出的怯意。
不远处那三人所处的空间，就宛如上古凶兽正在举办的盛宴，根本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凡人可以介入的。
他也确信，有着相同想法的人肯定不止他一个。
“那小子到底是何人？竟然可以如此轻松自在地闯进去。”
慕容信的大脑飞速运转，在脑海中努力搜索所有可能的江湖人物。
最终，他的目标锁定在一人身上，也只有那人才有这样的实力和胆气。但同时他又有了新的疑惑，因为眼前的少年和传闻中的实在差太多了，根本不像是同一个人。
足见流言也不可尽信。
朱阁抱着怀里的葫芦，左边看一眼，右边再瞧一下，沉默片刻后小声说道：“你们两个……一会儿要是真打起来，能不能先通知我一下，我胆子小，要先跑远点。还有就是，这酒挺好的，动手时悠着点，别给打坏了。”
慕容雪虎看了一眼少年，笑道：“今后要独霸江湖的人物，可不能说这小气话。”
两人初次在包子铺见面时，慕容雪虎就知道这少年不俗，百年不遇，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又见面，还能同席共饮。
朱阁苦着脸道：“别把这么重的担子扔我肩上啊，我就是个升斗小民，没啥追求，以天为被，以地为席，走到哪混到哪，每天能过的无忧无虑就很开心了。”
魁梧老人嗤笑一声，道：“这还叫没追求。我们二人又何曾不想过这样的日子，奈何命运使然，运气没你那么好罢了。”
慕容雪虎点头表示赞同，饮尽杯中之酒，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或许就是他真实的人生写照。
朱阁抱着葫芦沉默不语，半晌之后才有些颓然地问道：“非打不可吗？”
二人看向彼此，眼中战意昂然。
“人这一生，总得有那么一次要试过拼尽全力的滋味，不然怎么才算是了无遗憾。”
另一人也道：“不错，我这一生，年少成名，赢得太多，从未输过。要是有机会输上一场，倒也不妨试试。”
听着二人的话，朱阁自知是劝不动了，只能无奈叹息道：“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二人想了想，回答道：“别让人来打扰就好。”
朱阁点点头，这点小事他还是能够做到的。
少年打开葫芦，亲自为两位江湖前辈倒上一杯酒，三人举杯共饮，各抒豪迈。
魁梧老人道：“敬这天下大争之势！”
持刀青年道：“敬这江湖小酌之时！”
稚嫩少年道：“敬这英雄出征之日！”
远处，从头见证到尾的江湖人士只觉胸中有股豪气油然而生，不禁握紧拳头，由衷赞叹：“生而如此，当为丈夫！”
司徒定一深深吸了口气，亦然饮了一杯面前浊酒，感叹道：“大秦的酒，送大秦的人，得其所哉。”
这话被一旁的信王殿下听去，不由问道：“司徒先生所言何意？”
司徒定一看了一眼对方，沉默片刻后还是解释道：“殿下可曾听闻过东幽之地。”
慕容信闻言面色微变，沉声说道：“旧秦遗址，五百年前，暴秦执意逆天而行，诛杀守护天地气运的四圣兽，致使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后举世伐秦，大战之后老秦人近乎死绝，那里也成了一片死地。”
司徒定一看向院中，呢喃自语道：“也不算全部死绝，还是有极少部分幸存了下来。只是不知是否是真遭了天谴，其后代多为不幸之人。”
“唯一没变的就是那一如既往的强悍战力，其中这些旧秦后裔中的佼佼者，都有一个极为显着的特征。”
慕容信追问道：“什么特征？”
读书人指了指自己的双眼：“那就是如野兽般嗜血的双瞳，不然怎配称为【虎狼之师】！”
“虎狼之师？”
慕容信口中反复咀嚼这词，随后又猛得看向院中那已重新握刀，缓缓起身之人，一时间心神巨震。
他原以为暴秦诛杀四圣不过是个无聊至极的神话故事，是后人杜撰出强秦覆灭的理由。
但如果……鼎盛时期的大秦，有成千上万个如慕容雪虎般这样强大的将士的话，那么……神话还是神话吗？
“难不成暴秦灭亡的真正原因，就是在一次次讨伐四圣的战役中耗尽了国内所有的精锐，最终才被俗世小国所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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