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您对家人太仁慈了。”唐默笙眼中少有地闪过复杂的情感。
若不是唐锦华本人怕到这一天放不开手，早年间对唐家人加以管教，今日的唐家说不定有更宽裕的时间做进阴影世界的准备。
唐锦华坚定地摇头：“一个人的世界没意义，你可以很坏，但不能没有人陪伴。”
说着，他的神情黯淡了下来。他有点后悔答应费淼的请求，让他完成这残忍的一步了，那个孩子对他而言，要比那群有血缘关系的家伙强多了。
但想想也是，又想要将家人，又想当枭雄……太贪婪了。
爷孙俩这一晚聊了很久，等到下半夜唐默笙准备离开，唐锦华忽然叫住了他。
“快过年了，准备好度过一个没有家人的除夕夜了吗？”
唐默笙笑着回首：“爷爷，您忘了？我在东瀛还有个妹妹。”
“哦，对，是唐默筱那个丫头……”唐锦华悲伤起来，“她是个好姑娘，要说我最喜欢的后人是谁，那肯定非她莫属，而我竟然差点把她忘了……”
“到了东瀛，记得告诉默筱，就说‘爷爷对不起她’。”
唐默笙的父亲好吃懒惰，嗜赌成性，几日前在寿宴上被毒死，而母亲也因搞婚外恋被父亲打死了，这是两兄妹在唐家地位低的主要原因。
寂静的院里空无一人，老人蹒跚地回到床上，在这一路上，他的心脏莫名地跳得很快，精神也越来越清晰。
“唉，无常来勾魂了。”
盖上被子，老人呼吸逐渐变得急促，不知过了多久，又逐渐平缓。
一个个生平画面在脑海中被记起，逝去多年的家人和朋友一一浮现。
“痛……”
前半生的家人的陪伴和后半生的孤苦伶仃形成对比，唐锦华的浑浊的双眼不由得落下最后的泪水。
空无一人的别墅，只剩他一人面对死亡。
慢慢地，他漆黑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狭窄的房子，里面住着不富裕但很充实的人家，以及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面貌。
那群人在朝他招手，老人也笑了。
“哥……我看到家了。”
……
东海市最大港口，今天这里将停靠一艘环太平洋豪华游轮——大唐公主号。
这艘由华夏公司制造的游轮重达14.3万吨，船长330米，内部设计了各种奢侈体验地，包括戏剧院、影视城、游泳馆、健身房、艺术走廊等。
作为此次前往东瀛的科研使者，加上过年期间华夏游客量大减，华夏方面特意为各高校学生们免费递交了船票，算是对他们主动报名而无法回家过年的补偿。
别看新年将至，参加此次研讨会的人可不少，单是盛华大学生态院方面就有去学习的学生近十人，这其中自然包括心思不善的陆明轩。
可能这也侧面反映，如今东瀛的环境问题的确挺严重。
“来的熟人不少。”陆明轩登船前扫过一眼。
正和司忆宁有说有笑的田胤，被工作人员掐断香烟的顾霜言，以及带着鸭舌帽的某人。
“没想到你也来了。”何小桑笑着打招呼。
陆明轩理所应当道：“去东瀛玩会。”
“是吗？不是去吃‘东西’？”
陆明轩报名此次活动自然逃不过轩辕剑的眼睛，可目的是什么却难以猜测。
上船走到各自房间，这些从小到大没机会住豪华单人间的学生们疯狂地拍摄照片发视频。
何小桑放下书包，接起电话。
另一边的周章硕问道：“怎么样？问出目的了吗？”
“没有，会不会是来摆渡的？”
周章硕叹息道：“不少人这么想，但这也未免太夸张了，原定计划还有一个多礼拜的时间，乌鸦居然就提前到位了。”
第九研究院能提前预测大型强化者战斗现场，可乌鸦们一般都是提前一天多到场，陆明轩足足提前了一个周，摆渡人若是有这种技术，他们怎么可能会和轩辕剑合作？
“不管怎样，你随时汇报他的去处，‘落樱计划’容不得半点失误。”
“好。”
何小桑脱下鞋子，坐在床上摇晃着双腿，过了一会，穿上拖鞋，走出房门，刚出门就迎面撞上了住她隔壁的陆明轩。
“去哪？”两人异口同声道。
何小桑笑出声：“去转转，一起？”
“行啊。”陆明轩回以笑容。
他此刻没意识到，这抹笑容是发自内心的，不是故意显露出来的。
恰逢游轮启动驶离岸边，在甲板上能清晰地观察到岸边逐渐缩小，直到消失在天际。
换上休闲装的两人悠闲地逛着，宛如一对恩爱的情侣，无意中惹人羡慕。
走到棋牌室时，他们在一个脚落里碰上了一位不怎么熟的老熟人，他正在低头看着手机，似是回复某人的消息，嘴角有若隐若无的笑容。
陆明轩在其耳边打了个响指，吓了他一跳。
“是你们啊。”唐默笙揉了揉眼眶，笑道。
陆明轩问道：“跟谁聊地这么起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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