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橙开始还未察觉到。
陆以铭的手，又微微地动了动。
这一回，夏橙感觉到了，她呆呆愣愣地看着陆以铭的手，半晌没反应过来。
下一秒，她猛地弹跳而起，直直地往外冲：“胡大夫……师父……快来啊……”
声音尖利而急促。
今天一整天胡大夫和葛大夫都呆在隔壁病房，就为了时刻观察陆以铭的情况。
此时，一听这声音，两人都往这边跑。
“怎么了？怎么了？”可别是情况恶化了。
夏橙抖着声音道：“以铭的手，刚才动了……他是不是要醒了？”
胡大夫往里冲的脚步一顿：“你是说，他好像有要醒的迹象了？”
夏橙拼命的点头：“嗯，好像是。”
胡大夫长吸一口气，骂道：“你吓死我了！不是，这是好消息，你哭什么？我还以为是情况恶化了。”
夏橙后知后觉地抹了抹脸颊，摸到了一脸的泪水。
她侧头拭了拭，不好意思地道：“我也没注意到，就是太激动了……”
葛大夫这会儿跟了上来，白了胡大夫一眼：“一点儿大夫的稳重都没有。”
说着，他越过两人，径直往屋内去。
然后，就对上了陆以铭那黑白分明的眼。
“嘿呀！他醒了！”葛大夫惊喜地回身冲夏橙道。
胡大夫和夏橙双双给了葛大夫一个白眼。
等后知后觉地想明白葛大夫话里的意思，两人又迅速地朝陆以铭围拢了过去。
四人双只眼沉默地交流了好半晌。
陆以铭试探性地开口：“我这是在哪儿？”
夏橙喜极而泣，上前一把拉住陆以铭的手：“你可算是醒过来了，咱们现在是在医院……”
陆以铭蹙了蹙眉：“你是谁？”
……
一室的静默。
夏橙惊疑不定地看了陆以铭两秒，试探地问：“你不认识我？”
陆以铭毫不犹豫地点头：“我应该认识你？”
夏橙求救似地望向葛大夫和胡大夫。
两位大夫都沉默了。
片刻后，葛大夫拍了拍夏橙的肩：“你先出去，我们与他聊一聊，也检查一下他的情况。”
夏橙抿了抿唇，一言不发地往外走。
葛大夫神色凝重地看着陆以铭：“真不认识了？”
陆以铭皱着眉看了葛大夫半晌：“葛大夫，我认识你。”
他又将头转向胡大夫，礼貌地道：“这位大夫我也不认识。”
胡大夫嘀咕：“你认识我才是不正常。”
葛大夫的眉着却皱得更紧了：“你认识我，不认识她？”
*
许圆圆和夏建国一上车，就看到了嘴都快咧到了耳后根的田春燕。
许圆圆心头一跳。
夏建国皱着眉，快步上前，问：“妈，你怎么在这儿？”
田春燕一瞪眼：“我还不能坐车了？”
夏建国挠了挠头：“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去县里转转。”田春燕眼珠一转，说得理直气壮。
说完，她又冲许圆圆招手：“圆圆，快过来，这边坐。妈特意给你占了靠窗的位置。”
许圆圆与夏建国对视一眼，只得坐了过去。
车启动。
许圆圆扫了一眼穿着一新的田春燕，试探地问：“妈，你今儿怎么想起去县城了？”
田春燕嘿嘿一笑：“我这不是好多年没去过了嘛。平日里一个人也不敢出门，昨儿听说你们要出门，想着这不正好一起？嘿，一大早就起来，紧赶慢赶的，可算是让我赶上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许圆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笑笑道：“妈，那你这会儿休息会儿，等下到了我们叫你。”
说着，她又扬声对夏建国道：“建国，妈的车票你一起买了。”
听到这话，田春燕勾了勾唇角，闭上眼假寐。
车晃晃悠悠的晃了一个多小时，可算是到了县城。
下了车，看到田春燕拽着的那个大包袱时，许圆圆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了。
夏建国完全没多想，上前将田春燕的包袱一拎：“妈，你去哪儿？我给你叫辆车。”
田春燕摆手：“叫什么车啊？多浪费。你们不用管我，我自己能行。”
“妈，这么大个包袱，你自己哪里拿得动？赶紧的，不远我们就送你过去，我们时间紧着呢。”
田春燕立马道：“哎呀，都时间紧了，那赶紧走啊，别等下赶不上车了。走走走，妈送你们。哎，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我这当妈的，一想到你出门那远，这心里啊，就跟刀割似的。”
说着说着，田春燕还抹起了泪。
夏建国见他妈这样，也有些心软，连语气都柔和了几分：“妈，你别这样。我这是去挣钱，等挣了钱，让你过好日子。你和爸在家，好好过，别为些有的没有的吵架。”
“好好好，都听你的。走，我送你们去车站。”
夏建国见此，总觉得不好意思再反驳他妈的话，也不吭声，算是默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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