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市局里的审讯室，众人围在单向镜后面，看着海诚和石队长两人对陈宇然的审问。
“说说吧，具体过程是怎么样的？”海诚听商景晏说陈宇然已经准备和盘托出，便放松语气如谈话般说道。
陈宇然脸色平静：“要知道整个事情的经过，我还想先读一读这个。因为想保护我妹妹，所以我没有把日记的后续放出去。”
说着，他拿过放在自己面前的，属于陈安然的日记本。陈宇然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平复心情，才慢慢翻开日记，这本日记在他手里势同千钧，每翻一页他都像是要付出极大地力气。
终于翻到自己想要的页码，陈宇然抬手擦了擦额头浸出的汗，眼神迷恋又悲伤的扫过文字，手指轻轻反复摩挲着纸张。半晌，他终于开口，慢慢读了起来。
「XXXX年 12月10日 小雨 我到底还有哪里做得不对？倩倩说我下贱，让我脱了衣服在泥水里打滚。李谦宇和于染也看到我的狼狈。他们用烟头烫我，说我不知好歹。」
「XXXX年 1月1日 小雪 哥哥今天说他元旦假期不回来了，我本来想和他说我不想去上学了的，但我怕他骂我，怕他对我失望。而且倩倩原谅我了，说明天要带我去逛街和见新朋友！」
「XXXX年 1月2日 小雪 倩倩带来的朋友一直用手捏我的胸部，倩倩说这是喜欢我的表现，她说她和李谦宇在一起时也是这样的。可是，可是我不喜欢他们啊。」
「XXXX年 2月1日 晴 今天是放假第一天，倩倩说我被他朋友碰过了，很脏，不配和她在一起玩，我得存点钱，买点倩倩喜欢的东西给她赔罪。她说的对，我真的很脏。」
「XXXX年 2月18日 大雪 我又惹倩倩不开心了，倩倩把我绑在了门框上，脱了衣服，她和他的朋友用刀子在我的身上不知道在割什么，我只记得于染和李谦宇笑得很开心，他们用盐水泼我，我好痛。李谦宇还用啤酒帮我洗了下面，我觉得我好没用。」
「XXXX年 3月20日 晴 哥哥今天回来了，我很高兴，但是我身上很痛，不能和他抱很久。他问我为什么成绩变差了，我不能辜负他！我真是没用。」
……
「XXXX年 6月3日 晴 前天倩倩说我是母猪，因为我肚子里有野种。但是这不是她的朋友放进来的吗？他们讨论了半天没有什么结果，他们说不知道爸爸是谁。他们很生气，就打了我一顿，把我推下了楼梯。我今天才醒过来，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XXXX年 6月10日 晴 我今天醒过来就看到了哥哥阴沉的脸，哥哥骂我不要脸。哥哥，别不要我，我疼。哥哥！我太没用了！」
「XXXX年 7月1日 大雨 今天拿到了哥哥给的生活费，我给倩倩买了一条裙子，倩倩很开心，今天没有打我，也没有用刀子割我，很开心。我终于有点用处了！」
……
「XXXX年 12月2日 阴 我割不动手腕，没有钱买锋利点的刀子，我好没用。我还要给倩倩买礼物赔罪呢。」
「XXXX年 12月31日 小雪 倩倩说割手腕死不掉，她建议我试试跳楼，一跳下去就什么都清净了，不会再痛了，哥哥也会回来和我一起过元旦。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我无所谓痛不痛的，只想哥哥回来过元旦。我好想哥哥。我这种没用的人，倩倩说我是废物，我觉得我可以试试。」
「XXXX年 1月2日 晴 没跳成。但哥哥回来了。哥哥。我好开心。」
……
「XXXX年 7月9日 大雨 倩倩今天和我说，我就是条狗。说我脏死了，这辈子都别想干净了。我想了想，虽然我很没用，但她每天让不认识的叔叔来找我，还抢那些人给我的钱，她是不是也脏了。」
「XXXX年 7月30日 晴 同学说我是烂人，我确实是，身上已经溃烂了，是不是味道很大，所以他们闻见了啊？倩倩说我丢脸，上课的时候扇了我的耳光。我对不起她，我很没用。」
「XXXX年 8月5日 阴 李谦宇今天让我去吃屎，于染和倩倩的朋友把我丢进了粪坑。我身上的伤口好痛啊，我好像发烧了，起不来，我真是太没用了。我想哥哥！」
日记到这里，陈宇然就没有再读下去，他早已泪流满面，哽咽着说道：“之后的日记还有几天的，全是……全是……”
他泣不成声，扔下日记本开始抱头痛哭，摊开的日记本上，只剩下鬼画符一样凌乱又沉重的笔触，根本看不出内容，本子上还有点点血迹，已经干涸了，陈安然此时的精神已经崩溃了。
李韵在单面镜前泪流满面，她的情绪被日记平淡又压抑的内容牵引着，共情到了这个绝望的女孩身上。
“这些畜生！”小周冲着墙狠狠砸了一拳，“他们怎么能这么残忍啊。”
旁边的警员们也都沉默下来，大家默默抹着眼泪，原本以为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残忍，没想到这受害人一个个畜生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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