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空间内，蓦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外域，这个词，江铭没少在奇异之地的众多未来人口中听到。
虽然还没亲眼见过，但从那些只言片语中，他不难推测出外域是个什么形象。
残暴，掠夺，杀生，毫无人性，所到之处生灵涂炭，哀嚎遍野。
在江铭心里，与外域形象最为接近熟悉的，无疑是立本鬼子。
一样都是入侵者，一样都是初生不当人。
但，
江铭万万没想到，
外域竟是我自己？
这江铭接受不了，而且他觉得辛补道对他有点误会，便解释道：
“盟主，我知道你能看出来，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我和那些觊觎这个世界的外域不一样。”
辛补道闻言，却坚决地摇了摇头：
“不，是一样的，最终的目的是一样的。”
他顿了顿，
“江铭，你一岁能文，两岁能武，我曾以为你是某个大能转世，并没有在意。”
“直到我观察到，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不像大能，且都异于此方世界的文明，甚至还能创造出一种体系成熟的文字，我才肯定，你，就是外域。”
实际上，江铭初来乍到那会，也小心翼翼隐藏着自己穿越者的身份。
可朝夕相处之下，他渐渐放松了对辛补道和其他伙伴的警惕。
因此，也就没有再刻意伪装自己，随性了许多。
更别说盟主就算察觉到异常，也并未点出来，就让江铭更为放心了。
直到现在，这层纸，终于被辛补道狠狠捅破。
可，江铭自问根本就没打算觊觎掠夺这个世界，最终目的又怎会与其他外域一样？
不行，
江铭怎么也不甘心和鬼子相提并论，反问道：
“如果我是外域，那我为何要帮你收集碎片修复天道？”
“因为现在的你，还是你，一枚什么都不知道的棋子。”
辛补道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一个世界，在天道完整的情况下，外域是无法进入的，无论用何种方式。”
“哪怕是现在濒临破碎的天道，在天道屏障破碎之前，也非寻常外域可以混进来。”
“可是江铭，你有没有想过几个问题。”
“你，是如何穿过天道屏障，出现在这？”
“你，身为外域，为何不受此方天地排斥，反而天资出众，亲和多道？”
“你，明明气运浅薄，可为什么成长过程却如此顺利，一路无阻？”
“你，炼气期时，凭什么能够用死亡大道碎片筑基？”
“你，筑基期时，又凭什么收服连化神期都备受折磨的魔道碎片？”
辛补道摇了摇头：
“你认为，就凭你，能做到这些事？”
江铭闻言，并没有遭受否定的挫败与愤怒。
反而像是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
现在的江铭，还是他自己，辛补道口中的一枚无知棋子。
可在未来，他，却成了疯疯癫癫的天道。
成为此方天道，不也就相当于他掠夺了这个世界吗？
估计那时候，便是他这个棋子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这样想的话，如果他的穿越，都是有人一手策划……
那就只能是他脑海里那位，连大道碎片都害怕的存在了。
问题来了，
祂，到底是谁？
江铭表情严肃：
“你还知道什么，都说出来吧。”
或许是心怀愧疚，又或许是得知未来大道破碎无可避免之后已经绝望了，辛补道并没有谈条件，而是选择全盘托出：
“你，是天道的棋子。”
“天道？”
江铭瞳孔一缩：
“你的意思是？”
“是的，你原本世界的天道。”
江铭闻言，呼吸在刹那间停滞。
这答案远远出乎他的预料。
他也就估摸着脑海里那位是某个不在五行之中，超脱六道之外的大能。
没想到居然是自个儿的地球母亲？
“只有天道级别的存在，才能在这方世界天道屏障还未破碎的情况下，将你送进来，提前布局。也才能隐瞒此方天道的本能排斥，让你成为一个妖孽存在，一帆风顺。”
辛补道瘫坐在地，有些绝望地叹了口气：
“毕竟，这方没有天道意识的世界，对其他天道来说，也是毫无防备的大补之物，自然会引来觊觎。”
江铭静静聆听思考，突然眉头一皱：
“你说什么？没有意识？”
“是的，没有意识。”
辛补道眼神空洞：
“此方天道之所以不断破碎，正是因为失去了意识。就像肉身失去灵魂，五脏不再运作，自然会濒临死亡……天道也是如此。”
小衾……意识……
江铭深吸了一口气，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
“那你，没有试图去找回天道意识吗？”
“找了，这千余年，除了寻找其他修补天道的方法，我一直在寻找天道意识的痕迹。”
辛补道面若死灰：
“我收集大道碎片，最根本的目的便是借此感应大道意识。但没有，一点动静都没有。”
“可以推测，大道意识，要么已经彻底消亡；要么，便是虚弱到连大道碎片都感应不到。”
“无论哪一种，都代表了，大道意识已经失去了修补天道的能力。”
辛补道抬起头，千年的挣扎如同梦幻泡影，他苦笑地看着江铭：
“所以，这世界没救了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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