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峰炘站在传送阵边缘，手中握着临行前递给明裘的传音令牌。
此刻令牌对面，传来了明裘的声音。
“依照您说的兵力，咒殷此番围困九凝山起码动用了七成。”
赤峰炘微抬眼眸，看向前方一众赤峰氏弟子们正在布阵，遮挡传送阵传送时的波动。
还有两个时辰阵法才能布置完毕。
而九凝山那边，魔族已经发动兵力围困九凝山了。
“你师尊还有师祖们研究出来阵法没有？”她问。
传音那边，明裘看着弟子们在九凝山内迅速排兵布阵，神情凝重。
“还没，师尊说阵图少说需要一月。”
一月，对于她们来说太久了。
恐怕阵法还没研究出来，九凝山的灵脉就被魔族布下的魔阵腐蚀，各处阵法迸裂。
“一月？九凝山布下的阵法可撑不过一月。”赤峰炘与晏琅为九凝山计算过。
她让赤峰氏子弟们协助布下的阵法，在正常情况下少说可以坚持数年。
但在七成魔族兵力围困，布下魔阵持续侵蚀灵脉的情况下，至多可以支撑二十日。
明裘也推算出支撑不过一月。
但从赤峰炘口中得到确切的答案时，心还是沉了几分。
她沉默片刻，再开口时，声音中已带上决绝之意。
“师尊将抵御魔族的事情全权交给我负责，我想传令全山，将九凝山所有资源集中供应给大阵，同时让弟子们轮流注入灵力，或许可以多撑十日。”
这么做，几乎是在魔族还未攻入之前就将九凝山的所有人力、资源统统耗尽。
一旦一个月后，引熏她们没有研究出新的九转轮回阵，魔族攻破九凝山，九凝山将毫无抵御之力，轻易倾覆于魔族大军手中。
“这么做的代价你可想清楚了？”
一直沉默的晏琅忽然开口。
听见她的声音，明裘微微一顿，随即声音更加坚定。
“我与师尊心思一路，若此阵能成，九凝山便以此为史，就此翻身，若此阵不成，那九凝山也不会给魔族留下丁点资源，大军攻入九凝山之际，我等将自爆于大军当中，绝不苟活。”
是引熏的想法，同样也是明裘的想法。
这么做的确很极端，丝毫没有给自己留后路。
可魔族已经围困九凝山，她们本就没有后路了。
何不倾尽全力，赌一把。
赌赢了，九凝山今后可就大不相同了。
她与引熏的决心透过传音，清晰的传达给了传音这边的两人。
赤峰炘唇角轻翘，看向晏琅。
四目相对，二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出意料之中的赞赏之色。
赞赏引熏、明裘，九凝山的众人。
她的做法很聪明。
她此番传音前来，也很聪明。
“你们既然有此决心，我赤峰氏便不会袖手旁观，若能在这一战活了下来，赤峰氏会为你们提供最大程度的帮助。”
赤峰炘指尖轻轻摩挲着传音令牌，声音平稳却又带着赤峰氏家主应有的气势与威严。
明裘此番传音，所求便是这一句话。
一句决定了九凝山未来的承诺，
足以让她松开几分紧蹙的眉眼，郑重回应：“有赤峰家主这句话，九凝山定拼尽全力，争一条活路。”
传音令牌的光芒渐渐暗下。
赤峰炘将它收入袖中。
不远处，赤峰炘弟子们仍在紧张地布置着隐匿阵法，灵力的微光在暮色中明明灭灭。
此处传送阵虽然所在之处隐匿，动用传送阵时，却必然会有灵力运转于九州之间的波动。
隐匿阵法布置繁琐，封锁了所有灵力波动外泄的所有通道。
赤峰氏弟子们各自站位于一阵点当中。
赤峰炘始终站在原地。
眼看着阵法成型，看着晏琅从她身旁走过。
在经过之际，晏琅抬手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保重。”
她径直踏入传送阵内。
赤峰炘双手抱胸，看着她拿出灵石启动传送阵，什么话也没有说。
直到传送阵的光芒亮起，渐渐将晏琅的身影笼罩。
“还真是……聚少离多。”
她方才低声喃喃，面上看不出多少情绪。
光芒笼罩下，晏琅听见她的声音，双唇动了动，似乎说了什么。
但声音被传送阵所带来的空间扭曲所吞噬，赤峰炘没有听见。
但她猜想，大抵是，“很快就会再见了。”
毕竟，九州要大乱了。
——
九州近日以来，接连发生大事。
先是梵音州传送阵所在炎禹城被魔族攻占，阵法被毁。
紧接着，便是魔族大军围攻赤峰氏家主赤峰炘与剑阵师安良所在的九凝山。
魔族大军围攻九凝山之前，赤峰炘与安良已然率领赤峰氏一众弟子离开九凝山，一路被魔族埋伏着逃回炎泽灵域。
失去赤峰氏支撑的九凝山并未如世人预料中那般覆灭于魔族之手。
在魔族围攻下坚持了将近一月。
九凝山护山阵法被魔阵侵蚀灵脉，停止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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