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站在报社的茶水间里，手里握着一杯已经凉透的咖啡。窗外的梧桐树在秋风中摇曳，金黄的叶子簌簌落下，像极了那个和陈墨分手的下午。
"小灵，主编找你。"同事小张探头进来。
她连忙放下咖啡杯，整理了一下衬衫的衣领。这是她实习的第三个月，每天都要面对主编的各种刁难。但今天似乎有些不同，主编的脸上带着难得的笑意。
"坐。"主编推了推眼镜，"你上周写的那个关于城市留守老人的专题报道很不错，特别是那个独居老人的故事，很打动人。"
灵儿松了口气，她为了这篇报道，连续一周都在各个社区奔波。最让她印象深刻的是一位独居的老太太，每天都会在阳台上摆一盆花，等着远在南方的女儿回来。
"谢谢主编。"
"我看了你的简历，是学文学的？文字功底确实不错。"主编翻看着她的资料，"有没有考虑过毕业后正式来报社工作？"
灵儿愣住了。这是她梦寐以求的机会，但此刻，她的脑海里却浮现出陈墨的脸。三天前，他发来消息说要来北方出差，想见她一面。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陈墨发来的定位，就在报社楼下的咖啡厅。
"我......我需要考虑一下。"灵儿站起身，感觉手心有些发汗。
"去吧，明天给我答复。"主编挥了挥手。
咖啡厅里飘着浓郁的香气，陈墨坐在靠窗的位置，西装革履，和三个月前判若两人。他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腕上戴着百达翡丽，那是他父亲送的生日礼物。
"灵儿。"他站起身，想要拥抱她。
灵儿后退了一步，在他对面坐下。她注意到他的领带夹上镶着一颗钻石，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你变了很多。"她说。
"你也是。"陈墨的目光落在她胸前的记者证上，"听说你在报社做得不错。"
服务生端来两杯拿铁，陈墨习惯性地掏出钱包，却被灵儿拦住："AA吧。"
他愣了一下，苦笑道："你还是这么要强。"
"不是要强，是习惯。"灵儿搅动着咖啡，"你知道的，我爸妈身体都不好，哥哥虽然经常回来，但大部分时间还是我在照顾他们。"
"所以我才来找你。"陈墨握住她的手，"跟我去南方吧，我可以给你更好的生活。你知道的，我爸已经把公司交给我打理了。"
灵儿抽回手，指尖微微发抖。她想起上周采访的那个独居老人，想起母亲每天都要吃的降压药，想起父亲因为风湿而佝偻的背影。
"陈墨，我们不一样了。"她轻声说，"你有你的责任，我也有我的。"
"可是我爱你。"他的声音有些哽咽，"这三个月，我每天都在想你。我知道你也在想我，对吗？"
灵儿低下头，咖啡的苦涩在舌尖蔓延。是的，她想过他，在每个加班的深夜，在每次路过他们曾经约会的地方。但更多的是，她清楚地知道，他们之间隔着的不只是距离。
"你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吗？"她突然问。
"当然记得，在学校后门的小面馆，你点了一碗牛肉面，我点了一碗素面，结果你把牛肉都夹给了我。"
"那时候我们多简单啊。"灵儿笑了，"一碗面就能开心一整天。但是现在......"她指了指他手腕上的表，"你知道这块表够我爸妈吃一年的药吗？"
陈墨的脸色变了："你在怪我？"
"不是怪你，是认清现实。"灵儿站起身，"我要回去工作了，主编还在等我的答复。"
"等等！"陈墨拉住她的手腕，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可以照顾你父母，可以......"
灵儿看着那个盒子，感觉呼吸有些困难。她用力抽回手："别这样，陈墨。我们都要学会长大。"
走出咖啡厅的时候，秋风吹起她的长发，一片梧桐叶落在肩头。她抬头看了看报社的大楼，那里有她的梦想，有她的责任，有她必须面对的现实。
手机又响了，是母亲发来的消息："闺女，今天包了你最爱吃的韭菜饺子，早点回来。"
灵儿擦了擦眼角，快步走向电梯。她知道，这个选择会痛，但人生就是这样，总要学会在疼痛中成长。
灵儿推开主编办公室的门，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影。主编正在翻阅一份稿件，听到动静抬起头来。
"考虑得怎么样？"主编摘下眼镜，目光锐利。
灵儿深吸一口气："我愿意留在报社。"
主编露出满意的笑容："很好。下周有个重要的采访任务，我想交给你。"
"什么任务？"
"专访新上任的市委书记。"主编将一份资料推到她面前，"这是你的机会，也是考验。"
灵儿接过资料，手指微微发抖。这是她梦寐以求的机会，但也是前所未有的挑战。
走出报社大楼，夜色已深。灵儿裹紧风衣，寒风刺骨。手机突然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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