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门突然开了,个穿红裙的女人扶着门框,脸白得像纸,“是冯大人让你来的?”
武松往巷口望,见没人,闪身进去关了门。“梁山泊的。”他往桌上扔了块银子,“冯知县今儿在法场说的话,你听见了?”
女人的手抖了抖,银簪从发髻上掉下来,“当”地砸在地上:“听见了……他说要把王六的婆娘卖到窑子里……其实……其实那婆娘是被他自己拖进后衙的,昨儿夜里才放出来,人已经疯了,被刘牢头扔在乱葬岗……”
武松的刀“噌”地出鞘,寒光映在女人脸上,她吓得瘫在地上:“好汉饶命!我也是被逼的!冯知县说,若不依他,就把我全家都抓进牢里……”
“我不杀你。”武松把刀收起来,“但你得帮个忙——去法场给冯知县送碗参汤,就说‘奴家身子不适,让大人补补’,汤里的药,能让他睡两个时辰。”他往桌上放了个小瓷瓶,“办成了,这银子归你,再给你辆马车,送你去二龙山,再也别回郓城。”
女人抓起瓷瓶,指甲缝里还沾着胭脂,红得像血:“我办!我这就去!”
武松从后窗翻出去时,听见女人在屋里找参汤,咳嗽声混着抽泣,像只被雨淋湿的猫。他往法场方向走,日头已经爬到头顶,旗杆上的王六垂着头,血把囚服浸得透湿,却还在微微晃动,像是在跟谁较劲。
茶棚里的货郎还在说:“听说冯知县为了讨好高俅,要把王六的人头挂在城门上,挂足三个月,让过路的都看看……”
武松往怀里摸,铁尺的棱角硌得肋骨生疼。他看见冯知县正接过女人递的参汤,仰头灌了下去,嘴角还沾着汤渍,像只偷食的狗。刘牢头在旁边笑:“大人好福气,这小娘子真是贴心。”
没过多久,冯知县突然打了个哈欠,眼皮越来越沉,被兵丁扶着往旁边的棚子走,嘴里还嘟囔着:“等……等斩了反贼,再……再喝一碗……”
刘牢头往囚笼里瞅,见王六垂着头,以为他死了,往地上啐了口:“没用的东西,这点罪都受不住。”他转身要走,却被个卖花的姑娘拦住,姑娘手里捧着束野菊,花瓣上还沾着露水。
“牢头大爷,买朵花吧?”姑娘的声音脆得像铃铛,是孙二娘扮的,粗布裙换成了花布衫,脸上抹了点锅底灰,倒像个村姑,“俺娘说,戴野菊能避邪。”
刘牢头的眼睛在她脸上溜,突然伸手去摸她的脸:“小娘子长得不错,跟大爷回牢里,让你……”
话没说完,孙二娘的手往他腕上一扣,力道大得像铁钳,手里的野菊突然散开,里面藏着的瓷片往他眼睛里撒——是陈阿狗烧的瓷砂,比刀子还利。
“啊!我的眼!”刘牢头捂着眼睛惨叫,孙二娘顺势夺过他腰间的钥匙,往人群里塞,“石秀,接住!”
人群里的石秀接住钥匙,转身就往旗杆跑,时迁像只猴子似的从房梁上跳下来,手里的短刀割断了吊囚笼的绳子。百姓们突然往法场涌,有的抢兵丁的刀,有的往囚笼上扔石头,乱成一锅粥。
武松抽出解腕尖刀,往棚子里冲,冯知县还在打鼾,他一脚踹翻桌子,把人捆在柱子上,嘴里塞了团破布。“醒醒!”他往冯知县脸上泼了碗凉茶,“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王六被石秀解开时,腿一软跪在地上,却抓着武松的手笑:“我说过……会有人来的……”
远处传来马蹄声,是济州府的援兵到了。武松往巷口指:“走暗道!”他把解腕尖刀塞给王六,“拿着,路上防身。”
孙二娘往法场的柴堆扔了把火,浓烟滚滚,把追兵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她跑过茶棚时,见那货郎正帮着百姓拦兵丁,突然想起什么,往他手里塞了个热包子——是早上从十字坡带来的,馅里的花椒麻得人舌尖发木。
“谢了!”货郎咬着包子喊,包子馅掉在地上,引来群蚂蚁,像在搬块小小的肉山。
暗道里的土腥味混着霉味,武松走在最前面,手里的火折子晃出长长的影。王六的血滴在地上,像条红带子,跟着他们往深处走。孙二娘突然抓住武松的衣角,火折子的光映着她脸上的锅底灰,却遮不住眼里的亮:“你额上的疤……还疼吗?”
武松的脚步顿了顿,火折子差点掉在地上。“早不疼了。”他往暗处走,声音却比刚才软了些,“当年在孟州牢里,你给我敷的金疮药,比谁的都管用。”
暗道的尽头是片芦苇荡,张青正摇着船等在那里,木杖靠在船板上,上面的裂痕被阳光照得像道金线。“快上船!”他往船上拽王六,“戴宗在梁山泊等着,说要让你去见宋大哥,讲讲冯知县的罪证。”
船划进梁山泊的主水道时,夕阳把水面染成金红色。武松坐在船尾,看着郓城县的方向,那里的浓烟还没散,像条黑带子,系着些没说出口的恨,和些藏不住的暖。孙二娘往他手里递了个水囊,水沾着她的指温,烫得像团火。
“下次再探法场,”她的声音被风吹得散了些,“带上我。”
武松的手在水囊上捏出个印,没说话,却往她身边挪了挪,船板“吱呀”响了声,像在应着谁的话。远处的水寨亮起灯火,戴宗举着灯笼站在码头,见着船影就喊:“是武松兄弟吗?”
武松往船头站,日头最后的光落在他的刀疤上,亮得像道闪电。他知道,这一路还长,冯知县这样的官还多,但只要身边这些人在,只要手里的刀还利,就总有斩得尽的恶,护得住的人。
船靠岸时,王六突然往水里扔了朵野菊,是刚才孙二娘塞给他的,花瓣在水面上漂着,像只小小的船。“俺婆娘最爱这花,”他望着花影,“就当……就当她也来了梁山泊。”
微风轻拂着芦苇荡,那“沙沙”的声音宛如大自然的低语,与船桨的“咿呀”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永远也唱不完的歌谣。这歌声仿佛诉说着法场上的血腥与残酷,又似乎在低语着暗道中的黑暗与秘密。
在这神秘的旋律中,水面上的光影也变得忽明忽暗,如同闪烁的星星般摇曳着。这些光影在水面上晃动,时而明亮,时而黯淡,仿佛是梁山泊的月亮在水面上的投影。它们随着水波的荡漾而翩翩起舞,给整个芦苇荡带来了一种梦幻般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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