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三年冬,复州城外。
铅灰色的天幕低垂,五万明军将复州城围得水泄不通。
南门外,“孙”字帅旗下的中军大帐前,孙传庭面无表情地听完了夜不收对城内守军兵力、粮草及士气情况的最后禀报。
他略一沉吟,对身旁的赞画道:“巩阿岱,镶蓝旗残部,困守孤城,内无粮草,外无援兵。皇太极令其焚城北撤,实已弃之如敝履。我天兵至此,虽碾碎此城易如反掌,然上天有好生之德,城内亦不乏我汉家百姓。当先谕以祸福,若其识时务,可免刀兵之灾。”
“大帅仁德!”赞画躬身领命,“属下即刻遣人草拟谕降书,射入城中。”
不久,一封绑在无簇箭杆上的书信,被明军弓手射上复州城头。
书信以汉、满两种文字写成,言辞直白而犀利:
“大明钦命征虏前将军、辽东经略孙,谕复州城内守将巩阿岱及诸将士:尔主皇太极,悖逆天道,屡犯王师,今已穷途末路,困守沈辽。复州孤悬于外,粮尽援绝,尔等皆为弃子,犹不自知乎?我皇陛下天威赫赫,王师所向披靡,今提雄兵五万,劲炮千门,围尔孤城,克日在即。念尔城中士卒百姓,皆属赤子,不忍遽加锋镝。若能幡然悔悟,献城归顺,本帅保证,约束将士,不戮一人,保全尔等身家性命。若执迷不悟,抗拒天兵,待城破之日,玉石俱焚,悔之晚矣!限尔等一个时辰内答复,吉凶祸福,系于尔等一念之间!”
这封信被迅速送到了巩阿岱手中。
城守府内,气氛凝重。
巩阿岱看着信上的内容,尤其是“弃子”二字,只觉得无比刺眼,脸上青红交错。
副将和几个牛录章京屏息凝神,偷偷观察着他的脸色。
“哼!孙传庭狗贼,妄想乱我军心!”巩阿岱猛地将信拍在桌上,色厉内荏,“我大金勇士,只有战死的魂,没有投降的奴!”
一名较为年长的牛录章京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
“额真……明军势大,炮火犀利,您也看到了。城中粮草……确实支撑不了几日。皇……大汗的命令是北撤,如今退路已断,这……这谕降书所言,虽不中听,但……但或许是一条生路啊?为了这几百真夷子弟,和满城百姓……”
“放屁!”
巩阿岱勃然大怒,抽出腰刀半截,寒光映着他狰狞的脸,
“谁敢再言降者,犹如此案!”
他一刀砍在桌角,木屑纷飞。
他何尝不知已是绝境?
但兄仇未报,镶蓝旗的荣耀,以及内心深处对皇太极复杂而绝望的怨恨,都让他无法低下这个头。
投降?
那意味着他巩阿岱和整个镶蓝旗都将成为笑柄,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
皇太极抛弃了他们,他更要挣这最后一口气,哪怕是死!
“孙传庭想不战而下我的城,做梦!”
他环视手下,眼神疯狂,
“告诉儿郎们,明军的信是骗局!城破之后,鸡犬不留!想活命,就跟老子死战到底!”
“额真!”
巩阿岱话音刚落,一名戈什哈一脸惊慌地推门而入,
“城……城里那些汉人包衣,还有汉军旗的一些人,看到明军的劝降书后,开始聚拢骚动了!有人……有人在暗中串联!”
巩阿岱猛地抬头,眼中凶光一闪:“弹压!立刻弹压!敢有异动者,杀无赦!”
“可是额真,人心浮动,我们人手不足啊!能完全信任的,只有咱们那八百女真子弟兵了!汉军旗的人,怕是……靠不住了!”
这正是巩阿岱最担心的事情。
复州城内,他直属的、愿意死战的女真兵只有八百余人,加上三百多心思各异的蒙古兵,核心战力不过一千出头。
而城中的汉军旗士兵和数量庞大的包衣阿哈,在明军兵威和求生本能下,随时可能变成吞噬他们的洪流。
“把所有女真兵集中到内城和南门、北门要害位置!汉军旗的人全部调往东西二门协防,派人盯着!告诉那些尼堪,谁敢通敌,老子先屠光他满门!”巩阿岱的声音因为恐惧和愤怒而扭曲。
命令被仓促执行下去。
但这道命令本身,就像在已经裂开的冰面上又狠狠踩了一脚。
将汉军旗士兵与女真兵分隔开,并置于相对次要且更可能被首先攻击的东西门,本身就充满了不信任和猜忌,进一步激化了矛盾。
恐慌和某种危险的讯息,在汉人士兵与包衣中飞速蔓延。
“女真主子不信咱们了,要把咱们当炮灰!”
“听说大汗不要咱们了,让烧城跑路!”
“明军说了,投降不杀!孙经略说话算话!”
“与其饿死、烧死,不如反他娘的!”一个时辰的期限,到了。
复州城南门没有任何投降的迹象。
城外,孙传庭面无表情,缓缓抬起了右手。
中军令旗挥下!
下一刻——
“轰!!!!!!”
第一声炮响如同惊雷炸裂,拉开了毁灭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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