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殿内,时间仿佛凝固。
那跨越万古的意念,带着无尽的沧桑与一丝如释重负的欣慰,在每个人的神魂中回荡,激起惊涛骇浪。赵虎紧握巨斧的手微微颤抖,林战的瞳孔收缩如针,那四名队员更是屏住了呼吸,难以置信地望着石台上那具燃起金色火焰的暗金骸骨。
活着的?不,那并非生命的气息,而是一股强大到极致的执念,混合着某种不朽的物质,硬生生抵住了岁月的侵蚀,将最后一点灵识封存在这骸骨之中,等待着特定的“钥匙”将其唤醒。
而顾星辰七人,或者说,顾星辰身上那与巨碑同源的古玉气息,以及他们体内初步融合的归墟道韵,便是这把钥匙。
顾星辰压下心中的震撼,上前一步,对着那暗金骸骨,郑重地行了一个古老的、他从巨碑道文信息中领悟到的礼节,那代表着对先行者、对传道者的敬意。
“后世修士顾星辰,携同伴,误入归墟,得见前辈遗迹,幸甚至哉。”他的声音在寂静的石殿中清晰响起,不卑不亢,“不知前辈是……”
骸骨眼窝中的金色火焰稳定地燃烧着,那宏大意念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仿佛锈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却依旧能感受到其蕴含的智慧与力量:“吾名……‘墨渊’……乃‘薪火议会’……第七序列守护者……执掌此‘启明殿’……”
墨渊的意念微微波动,似乎陷入了遥远的回忆:“末劫之战……议会崩毁……天道抹杀……一切痕迹……皆被放逐……归墟……”
断断续续的信息,勾勒出那场终极之战的惨烈与悲壮。
“吾奉命……守护此地传承火种……以待……新的变数……”墨渊的“目光”似乎落在了顾星辰身上,更准确地说,是落在他识海中的古玉之上,“‘鸿蒙之钥’的气息……虽然残破……但……确是它……吾……等到了……”
鸿蒙之钥!古玉的真正名称!
顾星辰心神剧震,这是大纲中提及的核心物品,此刻终于从上一个纪元的幸存者口中得到了确认!
“前辈,‘鸿蒙之钥’究竟是何物?薪火议会又为何而战?天道……到底是什么?”顾星辰抓住机会,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墨渊的意念沉默了片刻,那金色火焰也微微摇曳,仿佛在调动最后的力量组织语言。
“‘鸿蒙之钥’……是契机,是桥梁,亦是……武器碎片。它诞生于鸿蒙起源,是通往源头、亦是斩断枷锁的关键……上一个纪元,吾等凭借它,几乎……触摸到了超脱的门槛……引来了天道的……终极抹杀。”
“天道……”墨渊的意念中透出一股深入骨髓的冰冷与凝重,“它并非生灵,亦非意志……它是法则的集合体,是维持‘存在’本身的……庞大机器。然,不知自何时起,它诞生了‘私心’……恐惧失衡,恐惧被超越……它开始编织枷锁,限制众生潜能,收割文明道果,以维系其自身……绝对的‘秩序’与‘存在’。逆它者,皆为异数,皆需……净化。”
顾星辰脑海中仿佛有惊雷炸响。大纲中的描述,在此刻得到了来自亲历者的证实!天道并非无私,它是一个产生了自我维护意识、恐惧被超越的冰冷机器!
“薪火议会……便是聚集了不甘被束缚、欲求真正‘大自在’的先驱……吾等之战,非为取代,只为……打破牢笼,归还众生……无限可能。”墨渊的意念中充满了虽九死其犹未悔的决绝。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顾星辰七人,尤其是在赵虎、林战等人身上停留了一瞬:“汝等……气息驳杂,与灵墟界相连……却又带着‘逆’之意……是这一纪元的……飞升者?”
“正是。”顾星辰坦然道,“我等被灵墟界视为‘罪血’,遭至上界势力追杀,不得已遁入归墟。”
“罪血……呵……”墨渊的意念中透出一丝嘲讽,“灵墟界……不过是天道圈养的牧场之一……所谓的飞升,不过是筛选更强壮‘牲畜’的手段……真正的秘密,皆被掩盖。汝等能挣脱其束缚,闯入此地,便是证明了……汝等体内,流淌着不甘被定义的‘逆命之血’。”
这番话,如同醍醐灌顶,彻底解开了顾星辰等人对于自身“罪血”身份的疑惑与不甘。原来,这并非耻辱,而是一种区别于顺从者的标记!
“前辈,我等如今困于归墟,前路茫茫,该如何行事?又如何能继承薪火,完成未竟之志?”顾星辰问出了最现实的问题。
墨渊掌中那枚内部有星云流转的浑浊晶体,此刻光芒微微增强,与石台上的几件物品产生了共鸣。
“此乃‘传承晶核’,蕴含吾之部分记忆,以及‘启明殿’保存的……基础典籍与技艺。”墨渊的意念指向石台上的卷轴和器物,“《归墟万物图鉴》、《基础战纹详解》、《星炬构筑法》……以及‘溯光’刻刀、‘不灭’魂灯、‘窥天’镜残片……皆赠予汝等。”
随着他的话语,那几卷暗色卷轴无风自动,缓缓飞起,落入顾星辰手中。一股庞大的信息流瞬间涌入他的脑海,虽然依旧是残缺的,但比之外壁刻痕和巨碑道文,要系统、清晰得多!尤其是那《星炬构筑法》,竟然是一种如何在归墟中建立稳定据点、甚至进行有限度跨区域传送的惊人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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