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登基,林弈以首席顾命大臣之名总摄朝纲的消息,如同插上翅膀的惊雷,迅速传遍了帝国的每一个角落。朝堂之上,在经历了最初的震荡与林弈毫不留情的清洗之后,暂时陷入了一种压抑的平静。革新派的官员们意气风发,寒门子弟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希望;而旧贵族与利益受损的势力,则噤若寒蝉,将怨恨与不甘深深埋藏。
然而,表面的平静之下,是更加汹涌的暗流。对于某些人而言,失去权力,比死亡更可怕。
天牢最深处,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腐朽和绝望的气息。被分别关押在特殊囚室内的三皇子赵璟和五皇子赵玶,早已不复往日的骄矜。镣铐加身,锦衣不再,只有无尽的恐惧和对林弈的刻骨仇恨,在啃噬着他们的心灵。
当新帝即位、林弈正式成为首席顾命大臣的消息,通过某些隐秘渠道传入天牢时,这两人最后的侥幸心理,彻底崩溃了。
“林弈!阉狗!奸贼!!”三皇子赵璟状若疯癫,双手死死抓住冰冷的铁栏,指甲崩裂渗出鲜血也浑然不觉,嘶哑地咆哮,“他竟敢……竟敢窃据神器,挟持幼主!我赵氏江山,岂能落入此等寒门赘婿之手!”
隔壁囚室,五皇子赵玶虽然不像赵璟那般失态,但那双阴鸷的眼睛里,也燃烧着近乎疯狂的火焰。他比赵璟想得更深,也更绝望。他知道,按照林弈的手段和他们对林弈做过的事情,一旦朝局彻底稳定,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而且很可能牵连母族,身败名裂。
“不能坐以待毙……”赵玶蜷缩在角落的草堆里,声音低哑如同毒蛇吐信,“必须……必须最后一搏!”
求生的本能和对权力的极致渴望,压倒了理智,催生出了最极端、最不计后果的疯狂。
他们利用家族残存的、未被影子卫彻底铲除的极隐秘力量,通过收买狱卒、传递密信等几乎不可能的方式,竟然与外界取得了联系!而联系的对象,正是那些散落在帝国各处、手握重兵、且对林弈新政极度不满的保守派边镇将领!
这些将领,多是前朝遗留的勋贵或地方豪强出身,林弈的军事改革、寒门将领的崛起,严重触犯了他们的利益。他们盘踞一方,拥兵自重,早已对中枢的号令阳奉阴违。如今,眼见皇室倾颓,权臣当道,他们心中压抑的野心与不满,也被彻底点燃。
很快,一份份用鲜血按押的密约,在极度隐秘的情况下达成。三皇子赵璟以其母族在军中的残存影响力,联络上了拥兵五万、镇守西北锁钥“镇北关”的靖安侯郭骁。五皇子赵玶则通过其母族崔氏的旧关系,说动了掌控河东三镇、兵力不下四万的河东节度使崔胤。
这些老牌军阀,需要的正是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而两位皇子“先帝血脉”的身份,以及“清君侧,诛林弈”的口号,无疑是最好的旗帜!
承平元年,春。帝国上空刚刚因新帝登基而稍显凝聚的阴云,骤然被更加浓重的战火硝烟所撕裂!
率先举起叛旗的是靖安侯郭骁。他在镇北关誓师,以三皇子赵璟“血诏”(自然是伪造)为凭,痛斥林弈“欺君罔上、架空幼主、祸乱朝纲、残害宗室”,宣称要“奉天靖难,清君侧,还政于帝”!五万边军铁骑,如同决堤的洪流,冲出镇北关,一路南下,兵锋直指帝京西北门户——潼安府!
几乎与此同时,河东节度使崔胤也在晋阳誓师,打着五皇子赵玶的旗号,发布檄文,将林弈描绘成“国之巨蠹,社稷之妖”,号召天下“忠义之士”共讨之。四万河东精锐步骑混编大军,浩浩荡荡开出太行山隘口,兵分两路,一路威胁帝京北面的屏障燕山防线,另一路则试图切断帝京与富庶的江南地区的联系。
消息传至帝京,举朝震惊!
虽然早有预料那些保守势力不会甘心失败,但谁也没想到,他们的反扑会如此迅速,如此猛烈,而且直接勾结皇子,动用了边镇大军!这已不再是朝堂之上的权力倾轧,而是赤裸裸的、席卷全国的武装叛乱!
“郭骁反了!崔胤也反了!”
“数路大军,号称十万,直逼京畿!”
“潼安府告急!燕山防线请求增援!”
“江南漕运有被切断的风险!”
一道道紧急军情如同雪片般飞入枢密院,飞入首席顾命大臣林弈的案头。朝堂之上,刚刚稳定下来的人心,再次开始浮动。一些原本就心怀叵测的官员,虽然不敢明着跳出来,但眼神中的闪烁和私下的窃窃私语,无不透露着观望甚至幸灾乐祸的情绪。
“太傅……不,首席大人!”兵部一名老臣声音颤抖,“叛军势大,皆是百战边军,锐不可当!是否……是否可考虑……暂避其锋,或……或行安抚之策?”
“安抚?”林弈尚未开口,一身戎装、刚刚被紧急召回的张承便勃然怒道,“此等国贼,勾结皇子,悍然兴兵,形同叛逆,有何可安抚?唯有以雷霆之势,尽数剿灭,方能震慑天下不臣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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