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清晨的阳光，是带着海腥味的。陆沉把车停在海边公路的树荫下时，苏衍正低头翻着副驾的帆布包 —— 里面除了两条薄毯，还躺着一张叠得整齐的画，是乐乐上周刚送的，画里两个小人牵着一群孩子站在海边，天空上画着歪歪扭扭的太阳，旁边写着 “陆叔叔和苏叔叔要开心”。
“还带着乐乐的画呢？” 陆沉解开安全带，偏头看他，指尖拂过画纸边缘，想起昨天李院长发来的消息：新教学楼的地基已经打好了，孩子们每天放学都要去工地外看一眼，说要等建成后请他们来吃蛋糕。
苏衍把画小心地放进包里，笑着推开车门：“当然要带，说不定以后真能实现呢。” 海风顺着车门涌进来，带着咸湿的气息，把他的发梢吹得轻轻扬起。沙滩就在公路下方，踩着木质台阶往下走时，能听到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像温柔的鼓点。
沙滩上的人不多，大多是带着孩子的家庭，远处有个卖冰淇淋的小摊，彩色的遮阳伞在阳光下格外显眼。陆沉从后备箱拿出折叠椅，在离海浪不远的地方撑开，苏衍则铺好薄毯，把带来的水果盘放在上面 —— 草莓是昨天特意去超市挑的，还带着新鲜的水汽，蓝莓和樱桃装在透明的盒子里，像撒了一把星星。
“坐了这么久的车，先吃点水果。” 苏衍递过一颗草莓，看着陆沉接过去，忽然想起三个月前查绑架案的那个深夜，他们在废弃码头的仓库外蹲守，当时也是这样递给他一颗凉透的糖，他说 “有你在，再冷都不怕”。
陆沉咬了口草莓，甜味在舌尖散开，心里也暖融融的。他靠在折叠椅上，看着海浪一遍遍漫过沙滩，把细小的贝壳冲上岸：“这一年，好像一直在跑，从十年前的系列案，到后来的绑架案、毒品案，连好好看次海的时间都没有。”
“记得查符号案的时候，我们在郊区的废弃工厂蹲守，那天晚上下着雨，雨丝细密如牛毛，像一层薄纱笼罩着整个世界。你把外套给我，自己却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时不时地打喷嚏。我当时心疼极了，让你把外套穿上，你却笑着说：‘等案子破了就带你来海边。’”苏衍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嘴角不由得泛起一丝微笑，他慢慢地靠过来，肩膀轻轻地挨着陆沉的，仿佛能感受到他的体温。
陆沉转过头，看着苏衍，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他伸出手，轻轻地帮苏衍把被风吹到脸颊的头发别到耳后，指尖触碰到苏衍的耳垂，带着一点海风的凉意。苏衍的耳朵微微一动，像是被这轻微的触碰吓到了，陆沉见状，连忙把手缩了回来。
“当时我还以为你只是随口说说。”苏衍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些许遗憾。
陆沉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认真地说：“我从不说空话。”他顿了顿，目光缓缓落在远处的海平面上，那片广阔的蓝色海洋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美不胜收。
“尤其是对你。”陆沉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这句话是他深思熟虑后才说出口的。
苏衍的心跳漏了一拍，低头看着沙滩上两人交叠的影子，忽然想起去年冬天在孤儿院，陆沉陪孩子们堆雪人，不小心摔在雪地里，笑得像个孩子；想起查毒品案时，他为了保护自己，挡在他身前面对李虎的枪口；想起每次加班到深夜，他总会默默泡好一杯热牛奶放在自己手边 —— 这些细碎的瞬间，像沙滩上的贝壳，攒起来就是满满的温暖。
“其实我以前总觉得，当警察就该是孤独的，毕竟要面对那么多危险，不想连累别人。” 苏衍的声音很轻，被海浪声裹着，却格外清晰，“直到遇见你，才知道有人一起并肩作战，是多么幸运的事。”
陆沉握住他的手，指尖传来他的温度，比阳光更暖。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站起身，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 —— 是深棕色的丝绒盒，边缘绣着细小的银线，是他上个月偷偷去首饰店挑的，当时店员问他刻什么字，他几乎没犹豫就说 “沉” 和 “衍”，他想让这两个字永远连在一起。
“苏衍，” 他在他面前蹲下，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枚银色的戒指，戒圈上刻着两个小小的字，在阳光下闪着柔和的光，“这一年，我们一起查过最复杂的案子，一起面对过最危险的时刻，一起看过孤儿院孩子们的笑脸，也一起守护过这座城市的安宁。我知道，未来还会有新的案子，新的挑战，但我不想再一个人面对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点紧张，却无比认真，指尖轻轻握住他的手：“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一起守护这座城市，一起看每天的日出日落，一起等乐乐他们长大，一起见证新教学楼建成。你愿意吗？”
苏衍的眼睛瞬间红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掉在沙滩上，很快被海浪漫过。他用力点头，声音带着哽咽：“我愿意，陆沉，我当然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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