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上午的阳光斜斜切进市局档案库,厚重的铁门被管理员老周推开时,发出 “吱呀” 一声锈蚀的呻吟,扬起的灰尘在光柱里翻滚,呛得小李忍不住咳嗽了两声。他连忙戴上口罩,指尖在积灰的铁架上划过,留下一道清晰的印子 —— 这排标着 “红光机械厂” 的档案柜,显然已经很久没人动过了。
“找 1998 年的事故卷是吧?” 老周从腰间摸出一串钥匙,打开最底层的柜门,“当年这案子闹得不小,后来突然定性成自然灾害,我们都觉得奇怪,没想到你们现在又查起来了。”
小李蹲下身,在一堆泛黄的档案里翻找,指尖触到一本封面印着 “事故调查” 的厚册,纸页边缘已经发脆,轻轻一掀就掉了几片碎渣。他小心翼翼地翻开,里面夹着一张塑封的《事故调查报告》,钢笔字迹已经洇开,“1998 年 7 月 12 日,红光机械厂三号厂房坍塌,造成 3 人死亡、5 人受伤,事故原因系暴雨导致墙体渗水,属于自然灾害” 这行字格外刺眼。
“自然灾害?” 苏衍凑过来,手指捏着报告边缘,目光落在附件的黑白照片上。照片里的三号厂房已经塌了半边,裸露的钢筋像枯瘦的骨头支棱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迷你卷尺,对着照片里的钢筋比划:“1998 年《建筑结构荷载规范》明确规定,厂房承重墙体用钢筋直径不得小于 12 毫米,你看这个 ——” 他指着照片里一根相对完整的钢筋,“最多 8 毫米,连最低标准都达不到,这根本不是自然灾害,是明晃晃的偷工减料。”
小李凑近看,果然见照片里的钢筋细得像筷子,墙体坍塌的断面没有明显的水浸痕迹,反而能看到水泥里混着碎石和碎砖,显然是浇筑时偷工减料。“还有这个!” 苏衍又翻到一页《材料采购清单》,上面 “钢筋型号” 一栏写着 “Φ12”,但旁边用铅笔标注了一行小字 “实际到货 Φ8”,签字人是 “李卫国”。
“李卫国现在在哪里?” 陆沉的手指在 “厂长李卫国” 的名字上顿了顿,眼神沉了下来 —— 这个名字他有点印象,前阵子排查卫国地产时见过,只是没把 “厂长” 和 “地产董事长” 联系起来。
“查到了!” 小李的手指在笔记本电脑上飞快滑动,屏幕亮起来,“李卫国现在是‘卫国地产’的董事长,红光机械厂的旧址被他拿下来了,开发成‘红光新城’,上个月刚开盘,卖得还挺好,沙盘上都贴满‘售罄’标签了。”
“走,去红光新城。” 陆沉把档案放回原位,指尖在封面上轻轻按了按 —— 二十年前三条人命,被一句 “自然灾害” 掩盖,现在终于要揭开真相了。
红光新城的售楼处建在地块最显眼的位置,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阳光,门口立着巨大的广告牌,“央企品质,学区现房” 的标语格外醒目。陆沉和苏衍刚走进门,一股香薰味就扑面而来,穿藏青色职业装的销售立刻迎上来,脸上堆着标准的笑容:“两位先生想看多大的户型?我们 120 平的三居卖得最好,对口市重点小学,很多家长都抢着订。”
苏衍顺势接过户型图,手指在沙盘上的 “红光机械厂旧址” 区域点了点,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我们家孩子明年要上学,本来挺看好这里的,但听附近老人说,这块地以前是机械厂,还塌过厂房,会不会有安全隐患啊?比如地基不稳什么的。”
销售的笑容僵了一瞬,眼神飞快地扫了一眼周围,又很快恢复自然:“先生您放心,我们拿地前请专业机构做过三遍地质检测,绝对没问题。而且我们李董就是红光机械厂出来的老企业家,对这块地感情深,怎么会拿安全开玩笑?”
“李董对这块地这么熟悉?” 陆沉适时递上一张印着 “某企业行政总监” 的假名片,语气诚恳,“我们公司想给员工团购一批学区房,要是李董在,我想跟他聊聊合作细节,价格上能不能优惠点。”
销售接过名片,指尖捏着边角犹豫了几秒,还是拨通了电话,低声说了几句后挂掉:“李董在总部开会,让你们下午两点去公司找他,他说亲自跟你们谈。”
下午两点,卫国地产总部的写字楼冷气开得很足,李卫国的办公室在 28 楼,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市景观。他坐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发胶把发丝固定得纹丝不动,手指上那枚鸽子蛋大小的翡翠戒指格外显眼。看到陆沉和苏衍走进来,他慢悠悠地放下手里的紫砂壶,脸上堆着客套的笑:“两位是…… 某企业的?坐,喝茶。”
“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陆沉。” 陆沉没有坐下,直接亮出证件,金属徽章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我们想向你了解两件事:一是红光机械厂 20 年前的厂房坍塌事故,二是昨晚周志强的死亡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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