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碾过路面的积水,溅起的水声汇入无边无际的雨声里。
沈昭岐望着窗外被雨水冲刷得愈发苍翠的山峦,知道这片土地的呼吸,与他之前走过的所有地方,都截然不同。
前路漫漫,尽是水汽蒸腾。
黔东南的雨,下得蛮不讲理。
浑黄的洪水像一头挣脱了缰绳的野兽,沿着河道咆哮,吞噬着田埂与石阶。
侗寨的标志,那座传承了数百年的鼓楼,此刻正像个无助的老人,半截身子浸泡在浊流之中,岌岌可危。
“族谱!族谱还在鼓楼顶层!”一声凄厉的呼喊刺破雨幕,人群瞬间骚动起来。
那是寨子的根,是每一代人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的证明。
一片混乱中,一个身影逆着人流挤进了自发组织的救援队。
他个子中等,皮肤是常年奔波在外的黝黑,穿着最普通的冲锋衣,混在焦急的村民里毫不起眼。
他就是沈昭岐。
“用绳子!把人拴住!”“木板!需要更多的木板!”现场指挥乱成一锅粥。
沈昭岐没有说话,只是默默从旁边的农用棚里拖出几大卷厚实的防雨油布,递给一个看似领头的中年汉子,言简意赅:“先包,再搬,水浸不透。”
那汉子正急得满头是汗,闻言一愣,随即眼睛一亮,仿佛醍醐灌顶,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他立刻高声喊道:“都别乱!听我的,先用防水布把箱子裹严实了再往外传!”
混乱的场面因为这一个简单的指令,瞬间变得有序。
沈昭岐没有停下,他看到几个十几岁的孩子正无措地站在高处,便走了过去,用一种温和而不容置疑的语气说:“你们的手机有电吗?”
孩子们点点头。
“会录音吗?”
孩子们又点点头。
“去找寨子里的老人,特别是那些走不动路的,让他们对着手机,把记得的家谱、记得的故事,用侗语说出来。录下来,越多越好。”他顿了顿,指着村委会的方向,“录完就传到村里的服务器上,建个文件夹,叫‘我们的声音’。”
一个女孩仰头问他:“叔叔,为什么要这么做?纸的不是更重要吗?”
沈昭岐的目光穿过雨幕,落在被洪水围困的鼓楼上,轻声说:“形会坏,但声能传。只要还有一个孩子记得祖先的故事,这个寨子的根就断不了。”
孩子们似懂非懂,但那股莫名的安定感让他们立刻行动起来,四散而去,像一颗颗被激活的蒲公英种子。
救援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
当最后一箱包裹严实的文献被安全转移,所有人都瘫倒在地。
有人终于想起那个提出关键建议的陌生人,走过来递上一碗热姜汤,感激地问:“兄弟,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这次多亏你了。”
沈昭岐接过碗,暖意从手心传遍全身,他喝了一口,淡淡一笑:“我叫什么不重要,我只是个路过,学着记事的人。”
当晚,雨势稍歇。
沈昭岐独自一人蹲在临时加固的河堤边,借着手机微弱的光,在一张捡来的硬纸板背面飞快地绘制着什么。
他将上游的地形、水流的走向、村落的布局以及几处可以分流泄洪的洼地,用最简单的线条和箭头标注得清清楚楚。
那不是一张专业的工程图,却充满了惊人的实用智慧。
画完后,他悄无声息地走到村委会,将这张简陋的排水图贴在了公告栏最不起眼的角落里,然后转身,融入沉沉的夜色。
三天后,洪峰过境,这座侗寨因为那张图的指引,损失降到了最低。
这张“无名英雄图”被上报后,竟被县水利专家奉为圭臬,迅速复刻成模板,分发到全县各个抗洪点。
只是在图纸的署名栏,始终是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印刷厂加上去的一行小字,聊以慰藉:“来自一个不敢忘本的人。”
同一时间,千里之外的科技中心,林晚的指尖在键盘上敲得几近虚幻。
“共信链”后台警报长鸣,屏幕上,三十七个鲜红的节点信号灯在中国西南地图的偏远角落里,毫无征兆地同时亮起。
“见鬼了,”她喃喃自语,“三十七个自发节点,全部位于未通网的偏远村落,全都没有提交过资金和技术申请,却全部在同一时间段内,启动了本地农产品的溯源改造工程。”
她像是最顶尖的猎人,循着数据的蛛丝马迹一路追查。
所有节点的启动时间,都诡异地与一个叫沈昭岐的背包客的旅行轨迹完美重合。
他到哪里,哪里的节点就被点亮。
但无论她如何深度挖掘,都找不到任何直接的联系证据——没有转账记录,没有通讯联络,甚至连一个IP重合都没有。
最让她头皮发麻的是,当她调取这些节点的底层编码格式时,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一种三年前就被官方废弃的协议标准——“昭岐协议”的初代版本。
这个版本因为过于理想化和去中心化,被认为不具备商业推广价值,早已被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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