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按原计划远行,而是在夜色掩护下,悄然折返回盲人合作社那片百香果园的边缘。
空气中满是泥土与植被的腥甜气息,他深吸一口,仿佛要将这片土地的生命力尽数纳入胸腔。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只在果园与甘蔗林接壤的隐蔽处,用随手砍来的几根翠竹,利落地搭起一座结构简单却异常稳固的防雨棚。
月光下,他削竹的动作精准而沉静,每一刀都像是经过千百次的计算,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次日清晨,天光微亮,鸟鸣声取代了昨夜的雨声。
沈昭岐蹲在竹棚下,从贴身口袋里摸出最后一截炭笔。
这曾是他在直播间勾勒无数蓝图的工具,此刻却成了他告别过去的祭品。
他没有丝毫犹豫,用两块石头将炭笔细细碾成乌黑的粉末,那粉末带着一丝独有的木炭香气。
他将其小心翼翼地混入一小堆发酵好的堆肥中,搅拌均匀,然后起身,走向果园里一片新开垦的垄沟。
他没有使用任何工具,只是用手,将这混着他过往痕迹的肥料,一捧一捧,均匀地撒入湿润的泥土深处,再用脚轻轻覆上新土。
做完这一切,他退回林边,仿佛一个完成了播种的农夫,只余下沉默的等待。
当日下午,合作社的成员们结伴来到果园。
他们双眼虽看不见,但听觉和嗅觉却异常敏锐,凭着果实成熟度不同而发出的细微声响,以及空气中飘散的甜香浓度,精准地进行采摘。
“咦?”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农突然停下手,他俯下身,抓起一把垄沟里的新土,凑到鼻尖使劲嗅了嗅,眉头紧锁,“这土味不对头……咋有股焦木香?像是谁在这偷偷烧过东西。”
他这一嗓子,让周围的嬉笑声瞬间静了下来。
几个社员也纷纷学着他的样子,抓土细闻。
“好像是有点……”
“烧东西?谁会在这里烧东西?”
沉默在人群中蔓延,一种莫名的情绪在滋生。
就在这时,一个最年轻的小伙子,满不在乎地把刚摘下的一颗百香果掰开,汁水四溅,他仰头一饮而尽,随即畅快地笑了起来:“管它什么味儿!反正这果子,比往年的都甜!”
这一声笑打破了凝滞的气氛,众人先是一愣,随即也跟着笑了起来。
是啊,管它土里有什么,只要果子是甜的,收成是好的,那就足够了。
他们重新开始采摘,动作甚至比之前更加轻快。
蹲在远处竹林阴影里削着竹片的沈昭岐,将这一切尽收耳底。
当听到那句“反正甜”时,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轻轻点了点头。
几乎在同一时间,千里之外的京城总部,“共信链”最后一次系统升级的会议室里,气氛却显得有些凝重。
“我提议,将系统的核心算法永久命名为‘昭岐引擎’。”技术总监看着主位上的林晚,语气恳切,“这个系统源于他的构想,也成于他的心血。我们不能让他就这么被遗忘。”
提议一出,立刻得到了团队多数成员的附议。
他们都是跟随沈昭岐一路走来的老人,情感上无法接受他的痕迹被彻底抹去。
林晚没有反对,也没有同意。
她只是面无表情地打开了面前的终端,按下了播放键。
一段粗糙的音频流淌出来,那是广西一个盲人主播首次尝试直播时的原始录音。
风声呼啸,夹杂着紧张而磕绊的介绍声。
在录音的第十七秒,背景里传来一声极轻微、几乎要被风声彻底吹散的咳嗽。
“你们听出什么了?”林晚暂停播放,目光扫过全场。
“这是……沈总的习惯性清嗓?”有人迟疑地回答。
“不对,频率有点高,更像是信号干扰造成的杂音。”另一人立刻反驳。
争论声四起,每个人都试图从那微不可闻的声音里,找出属于那个人的证据。
林晚静静地看着他们,直到会议室重新安静下来。
她关掉音频,声音轻得如同叹息:“这不是他的声音。”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是你们每个人的心里,还给他留着一个空位,所以风吹草动,都以为是他回来了。”
一句话,让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
散会后,林晚独自留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
她打开“共信链”的创始协议首页,光标在“昭岐引擎”那几个字上悬停了许久,最终,她按下了删除键。
不仅如此,她将所有与个人相关的命名痕迹一一清除,只在协议的源头,留下了一行冰冷的动态代码:
“本系统运行于每一次无需署名的选择之上。”
川南,山洪灾后的重建工地上,周执正顶着烈日,评估着灾后重建的进度。
他途经一处刚刚竣工的灌溉渠,清澈的水流正欢快地奔向远方的田野。
在渠道的源头,立着一块粗粝的石碑,上面却空无一字。
“老乡,这碑怎么没刻字?”周执好奇地问向身边引路的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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