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弩阵,平射。”白起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如同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右手玄色令旗再次挥下。
早已准备就绪的秦锐士弩阵动了。前排士兵半跪,后排士兵直立,三十万具“连星弩”同时放平,闪烁着寒光的弩矢如同择人而噬的毒牙,对准了混乱中的北齐骑兵。
“咻咻咻咻咻——!!!”
一片令人头皮炸裂的密集破空声撕裂空气!那不是箭雨,而是金属风暴!三十万支特制的“破甲箭”在近距离内倾泻而出,遮天蔽日!箭矢轻易撕裂了北齐骑兵简陋的护甲,穿透血肉,带起一蓬蓬凄艳的血雾!混乱中的骑兵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成片倒下!许多箭矢甚至贯穿了第一个目标后,余势不减地射入后方的人马体内!破甲箭矢上附着的微量火药,在命中后还会引发小范围的爆裂,进一步扩大杀伤!惨叫声、马嘶声、爆炸声、骨肉撕裂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死亡的乐章!硝烟混合着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弥漫了整个战场!
仅仅三轮齐射!
五万北齐先锋铁骑,如同被投入熔炉的雪块,迅速消融、瓦解!平原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残破的旗帜倒在血泊中,无主的战马在尸堆间惊恐地嘶鸣奔跑。阿史那延被亲兵拖拽着向后溃逃,他的一条手臂被炸断,半边脸血肉模糊,眼中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茫然。他引以为傲的草原铁骑,在秦锐士的战争机器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的玩具。
“变阵,锋矢。”白起的声音依旧冰冷,如同万载玄冰,不因眼前的屠杀而有丝毫动摇。玄色令旗第三次挥动。
呜——!
低沉雄浑的号角声在秦锐士军阵中响起!军阵上空的暗红煞气狼烟猛地翻滚、凝聚,化作一支巨大的血色箭矢虚影,直指北齐中军本阵的方向!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低沉的军魂呐喊在所有秦锐士心中响起!
原本静止如山的黑色军阵瞬间“活”了过来!如同精密的战争机器开始运转!前排幸存的北齐溃兵只看到那无边无际的黑色浪潮,以一种超越常理的迅捷速度,开始向前移动、加速!不是散乱的冲锋,而是保持着森严的阵列,如同一个整体在推进!巨大的盾牌重新在前方合拢,如同移动的城墙,缝隙间探出密密麻麻的长戟寒锋!弩手紧随其后,连星弩再次上弦,冰冷的弩矢随时准备再次倾泻死亡!更可怕的是,在军阵移动的过程中,无数小队如同灵活的触手般从主阵两侧分出,以惊人的速度穿插、切割,目标直指那些试图集结起来做最后抵抗的北齐残兵!
铁蹄如雷,步声如鼓!黑色洪流碾过尸山血海,速度越来越快,带着毁灭一切的威势,朝着北齐中军那面巨大的帅旗方向,狠狠凿去!他们的步伐整齐划一,踏在地上的震动如同大地的心跳,每一次落下,都让北齐士兵的心沉入更深的冰窟。那凝聚的军魂煞气,如同实质的枷锁,缠绕在每一个试图抵抗的北齐士兵身上,让他们动作迟缓,心生绝望。
北齐中军,巨大的帅旗之下。
北齐主帅耶律洪基,这位曾两次败于叶宇之手、又被北齐皇帝寄予厚望的老将,此刻脸色惨白如纸,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他站在高高的了望车上,清晰地目睹了先锋铁骑在短短时间内被屠杀殆尽的整个过程。那毁天灭地的爆炸,那遮天蔽日的箭雨,那黑色洪流冷酷高效的推进……这一切都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魔鬼……叶宇召唤的是地狱的魔鬼军团!”耶律洪基的声音嘶哑干涩,充满了无力感。他身旁的副将、谋士们,也个个面无人色,眼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恐惧。
“大帅!快下令撤退吧!挡不住!根本挡不住啊!”一名偏将带着哭腔喊道,“再不走,中军就要被他们直接凿穿了!”
耶律洪基猛地惊醒,看着那支越来越近、散发着滔天煞气的黑色洪流,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撤退?往哪里退?后面就是北齐腹地,一旦让这支魔鬼军团长驱直入……后果不堪设想!可是不撤,难道要像先锋军一样被碾成齑粉?
“传令!左右两翼骑兵,不惜一切代价,侧击秦军!中军步卒,结圆阵防御!弓弩手!所有弓弩手!给我射!阻止他们靠近!”耶律洪基几乎是嘶吼着下达命令,这是他最后的挣扎。他寄希望于用两翼骑兵的牵制和步兵的密集阵型,迟滞秦锐士的锋芒,为大军调整赢得时间。
然而,白起的战争艺术,岂是凡俗将领所能揣度?
就在北齐两翼骑兵刚刚开始调动,试图从侧翼包抄秦锐士主阵时,秦锐士那看似一往无前、直扑中军的黑色洪流,陡然发生了变化!
没有号令,没有迟疑。冲在最前方的重装锐士如同接到无声指令,瞬间由高速冲锋转为稳固防御,巨大的塔盾重重砸入地面,发出沉闷的巨响,瞬间构筑成一道钢铁防线!盾墙缝隙间,长戟如林般探出,闪烁着致命的寒光!与此同时,军阵内部,无数身披轻甲、背负强弩的锐士如同鬼魅般从重步兵身后涌出,他们动作迅捷,阵型松散却暗含章法,正是专门克制骑兵的“散星弩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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