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万北齐降卒的亡魂还在葬龙谷上空哀嚎不散,白起玄甲上凝结的血霜已蔓延至刀锋。他站在邺城西郊的烽火台上,眺望着这座千年王都最后的天光。
“修罗血狱,开!”
随着白起沙哑的低喝,暗红色煞气如同活物般翻涌而出,瞬间笼罩城头。守城士兵的眼神从绝望变为疯狂,竟开始挥刀砍向身旁的同袍!
神庙使者寒月手中的玄冰星盘“咔嚓”碎裂,冰晶刺入掌心:“半步化神……凡人怎可能驾驭如此凶域?!”
北风卷过葬龙谷(现已被白起更名为埋骨谷),带起的不是沙尘,而是凝固的血沫与灰烬。二十万亡魂的怨气如同实质的粘稠黑雾,在峡谷上空盘旋不散,将正午的日头滤成一片昏惨的暗红。谷底尸丘如林,断裂的兵器斜插在血肉泥泞中,引来大群食腐的乌鸦,聒噪的嘶鸣与翅膀扑棱声,是这片死亡之地唯一的“生机”。
白起立于谷口高坡,玄色披风纹丝不动。他缓缓抬起右手,指尖萦绕着一缕暗红近黑的煞气,如同活物般扭曲、伸缩。坑杀二十万北齐降卒带来的,不仅是尸山血海,更有那滔天怨念与战场杀伐之气。这些,正是淬炼他“修罗血狱”领域的最佳薪柴!
嗡——!
一股无形的波动以白起为中心猛然扩散!他周身三丈之内,空气骤然变得粘稠、冰冷,光线扭曲暗淡。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痛苦的面孔在领域中无声嘶吼,金戈铁马的杀伐之音在耳边回荡。这便是他新生的领域——“修罗血狱”!半步化神境的标志!在这领域之内,恐惧与绝望将被无限放大,侵蚀心智,瓦解战意,更能压制对手修为!凝丹境强者入此领域,实力至少被压制三成!
“武安君!”一名秦锐士百将单膝跪地,声音带着发自灵魂的敬畏,头颅深深低下,不敢直视那片令人心悸的暗红,“大军休整完毕,随时可发兵邺城!”
白起漠然的目光扫过肃立的三十万秦锐士。经历葬龙谷的血火洗礼,这支本就铁血的军队,煞气更加凝练,眼神更加冷冽。他们如同等待出鞘的绝世凶兵,渴望着下一场杀戮盛宴。
“传令。”白起的声音沙哑低沉,如同两块玄铁摩擦,“大雪龙骑为先锋,轻骑开道,重骑压阵。目标——北齐王都,邺城!”
“诺!”百将眼中爆发出炽热的战意。铁蹄将再次踏碎北齐的脊梁!
黑色的洪流再次启动,裹挟着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碾过满目疮痍的北齐大地,朝着那座象征着北齐最后气运的千年王都——邺城,滚滚而去。所过之处,北齐残存的城池、哨所望风而降,胆敢稍作抵抗者,顷刻间便被钢铁洪流碾为齑粉。白起的凶名,连同那坑杀二十万的恐怖传说,已让整个北齐彻底丧失了抵抗的勇气。
邺城,北齐王宫,含元殿。
刺骨的寒风似乎也吹不散殿内那令人作呕的绝望气息。年仅十二岁的范阳王高绍义瘫坐在宽大的王座上,小小的身躯裹在厚重的貂裘里,依旧抖如筛糠,稚嫩的脸上毫无血色,眼神空洞地望着殿顶精美的藻井,仿佛那里随时会塌陷下来将他埋葬。
“陛下!太后!急报!武隆城……降了!守将开城献降,秦锐士……秦锐士已经过了滏水!”一名老臣连滚爬冲入大殿,声音嘶哑绝望,如同报丧的夜枭。
“废物!都是废物!”尖锐刻薄的女声带着歇斯底里的哭腔。胡太后状若疯狂,艳丽的宫装凌乱不堪,她冲到殿中,指着瘫坐的群臣和瑟瑟发抖的高绍义,“你们……你们这些废物!平时争权夺利不是挺有本事吗?现在呢?说话啊!谁能挡住那杀神白起?!谁能保住我大齐江山?!”
“太后息怒……”须发皆白的老将斛律光艰难地站起身,腰背佝偻,浑浊的老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一种英雄末路的悲凉,“邺城……城高池深,尚有十万禁军……若拼死一搏,或可……”
“或可什么?!”胡太后猛地打断他,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扭曲,“或可让那白起坑杀得更快些?!葬龙谷二十万大军的下场你没看到吗?!那是地狱!是白起那屠夫为所有人准备的坟墓!守?拿什么守?拿你斛律光这把老骨头去填吗?!”
她猛地扑到王座旁,死死抓住高绍义瘦弱的肩膀,指甲几乎嵌入皮肉:“陛下!我们走!离开这里!去南庆!庆帝答应过庇护我们的!对!去南庆!”她的声音带着一种病态的狂热,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高绍义被她抓得生疼,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声在死寂的大殿中回荡,更添几分凄凉。
斛律光痛苦地闭上双眼,老泪纵横。大齐……气数真的尽了。他看着胡太后那因恐惧而扭曲的脸庞,再看看殿内许多大臣眼中同样升起的、不切实际的侥幸光芒,一股深沉的寒意彻底淹没了他的心脏。他知道,那杀神白起的铁蹄,已踏碎了所有人的幻想。
邺城西门,永定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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