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庙使者冰封千里的寒意冻结了千里山河,却冻不住庆帝眼中癫狂的喜色。
紫宸殿窗棂上幽蓝的冰晶倒映着他枯槁扭曲的脸:“神罚已成!叶宇,你的死期到了!”
荒北王宫地底,叶宇指尖拂过沙盘上那片新添的幽蓝死域,声音斩钉截铁:“神庙欲以神威灭我民心?朕便以粟米温汤,暖透南庆冻土!”
“开仓!放粮!凡持南庆户籍购粮者,价减三成!”
“公输班!‘破冰弹’量产几何?”
“禀王上!十万枚已入武库,专破寒冰神通!”
当第一缕求生之念从南庆冻土蒸腾而起。
神庙使者掌中倒映人间信仰的“众生愿力池”,悄然泛起一丝凡人无法察觉的涟漪。
第一幕:千里霜绝,神罚灭世
庆历七年的初冬,以一种超越凡俗想象的方式,将永恒的寒冬烙印在了南庆北境三郡的土地上。神庙使者立于云端,宽大的白色袍袖在凛冽罡风中纹丝不动,覆盖着流动幽蓝光雾的面庞毫无表情,唯有那双非人的眼眸深处,倒映着脚下即将化为死域的山川城池。他缓缓抬起一只覆盖着不知名材质手套的手,五指张开,对准了下方那片人烟稠密、河流蜿蜒的膏腴之地。
没有咒语吟唱,没有法阵流转。只有一种超越声音界限的、令人灵魂战栗的绝对寂静瞬间降临!
嗡——!
空间仿佛被无形巨锤击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以神庙使者掌心为原点,一道肉眼可见的、近乎透明的幽蓝波纹,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以超越思维的速度,轰然扩散!波纹所过之处,空气瞬间凝结,化作肉眼可见的冰晶粉尘,阳光被折射扭曲,呈现出诡异迷离的七彩光晕。
波纹触及大地!
时间,在这一刻被粗暴地冻结。
奔腾咆哮的大河,上一秒还卷起千堆雪浪,下一秒便凝固成一条蜿蜒的、静止不动的巨大冰龙,浪花的形态被永恒定格。郁郁葱葱的山林,瞬间失去所有色彩,化为一片晶莹剔透的冰雕丛林,每一片树叶的脉络都清晰可见,却失去了生命的律动。喧闹的城镇村落,街道上奔跑的孩童、叫卖的商贩、倚门谈笑的妇人……所有动作瞬间凝固,惊恐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绝望的呼喊被冻结在喉咙深处。连袅袅升起的炊烟,也被凝固在空中,如同灰色的冰柱。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震耳欲聋的轰鸣。只有一片死寂的、令人窒息的极寒,在无声中吞噬一切。温度骤降至连钢铁都会脆裂的绝对零度边缘,一切分子运动被强行停止。生命的热度、水流的声音、风的触感……凡俗世界的一切喧嚣与生机,都被这超越自然法则的伟力,彻底抹除。
千里之地,尽化冰封死域!高山、大河、城镇、村落……连同其中数不清的生灵,在亿万分之一秒内,被永恒地封入纯净无瑕却又死寂绝望的幽蓝坚冰之中。阳光透过冰层,折射出冰冷而妖异的光,照耀着这片刚刚逝去的繁华,如同神明在展示祂冷酷无情的艺术品。
第二幕:冰狱哀歌,众生泣血
寒霜覆盖的焦黑土地上,侥幸未被那灭世波纹直接波及的流民们,如同被抽走了魂魄。他们蜷缩在远离城镇的荒野断壁残垣下,牙齿因深入骨髓的寒意和恐惧而疯狂打颤,咯咯作响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娃…娃他娘…”一个须发结满冰霜的老农,跌跌撞撞地扑到那堵高耸入云、隔绝生死的幽蓝冰壁前。冰壁光滑如镜,深处清晰地映照出一个妇人奔跑的姿态——她怀中紧紧抱着一个襁褓,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惊恐与绝望,正朝着远离波纹的方向拼命奔跑,却终究快不过神罚的速度。老农枯瘦如柴的手指,徒劳地在刺骨的冰面上抠挖、抓挠,指甲瞬间翻裂,渗出暗红的血珠,又在接触到冰面的刹那冻结成血色的冰晶,滴落在同样冰冷的冻土上。“啊——!”他喉咙里发出野兽濒死般的嘶哑呜咽,那声音干涩破碎,如同破旧风箱的最后喘息,却流不出一滴温热的泪水——泪腺早已被冻结。极致的寒冷剥夺了哭泣的权利,只留下比冰更冷、更深沉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噬咬着他的心脏。神威之下,凡人的亲情与眷恋,脆弱得如同薄纸。
不远处,几个面黄肌瘦、裹着破旧单衣的汉子围着一堆用生命最后力气点燃的微末篝火。跳动的火焰散发出可怜的热量,却丝毫驱不散那源自神庙的、冻结灵魂的寒意,也烤不暖他们手中仅剩的、硬如石块的糠麸饼。
“官…官府会管我们吗?”一个年轻汉子抱着膝盖,声音嘶哑颤抖,带着最后一丝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渺茫期盼,望向南方京都的方向。那里是皇权所在,是“天子”居住的地方。
“管?”回应他的是一声充满无尽嘲讽的嗤笑,来自一个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的中年人。他曾是边境小城的税吏头目,见识过太多官场黑幕与权贵冷漠。“庆帝老儿?”刀疤脸狠狠咬了一口冻硬的麸饼,咯嘣作响,眼神却比冰封的大地更阴寒刻骨,“只怕他此刻正捧着神庙的靴子,跪在紫宸殿里,巴不得神罚再狠些,好替他碾碎荒北那个心腹大患呢!我们?”他环视着周围一张张绝望麻木的脸,声音陡然拔高,充满戾气,“不过是神威之下的一点尘埃!是祭坛上用来烘托气氛的、最不值钱的牲礼罢了!等着吧,饿死,冻死,或者被那些闻到血腥味扑上来、趁机发财的官老爷和黑心粮商剥皮拆骨……这就是我们的命!是南庆子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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