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很轻,很快,像一片羽毛落下。
张九南似乎僵了一下,没有立刻推开。
时间在那一刻凝固了。
林晚只觉得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留下彻骨的冰凉。耳朵里嗡嗡作响,外界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震得她四肢百骸都在发麻。
她看不清张九南的表情,也听不见他们之后说了什么。她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个背影,那个她熟悉到闭着眼睛都能描绘出来的背影,此刻却陌生得让她浑身发抖。
没有质问,没有哭闹。
她像一尊被瞬间冻结的雕塑,在原地站了几秒,然后,用一种近乎诡异的平静,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向后退,悄无声息地退入了走廊的黑暗中。
转身,离开。
脚步很稳,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只有紧紧攥着背包带子、指节泛白的手,泄露了她内心天崩地裂的秘密。
回到空荡荡的宿舍,林晚异常平静。
她打开电脑,没有理会屏幕上依旧刺眼的错误提示。她打开了浏览器,输入了“地球上距离中国最远的地方是哪里”。
搜索结果跳出来:北极点。或者说,广义上的北极地区。
她的目光落在那些充斥着冰川、极光、皑皑白雪的图片上,眼神空洞,没有焦点。
然后,她点开了一个极地探险旅游公司的网站,浏览着前往斯瓦尔巴群岛,前往北极科考站,甚至前往更深处极点的行程。价格昂贵,行程艰苦,有些甚至需要提前很久申请和准备。
她机械地操作着,选中了一个即将在三天后出发、前往斯瓦尔巴群岛首府朗伊尔城,并包含一段短途冰川徒步和极光观测的行程套餐。付款,确认。整个过程中,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只是在完成一项与自己无关的任务。
做完这一切,她关掉电脑,开始收拾行李。羽绒服、保暖内衣、雪地靴、防风镜……她把这些厚重的东西一件件塞进行李箱,动作有条不紊,甚至称得上冷静。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反复回放着实验室门缝里的那一幕。那个轻吻,张九南僵直的背影。
还有,那个星空很好的夏夜,他抱着她,郑重说出的誓言——
“如果你真的跑到那里去了,那我就去那里找你。找到你,就在那里,向你求婚。”
求婚……
呵。
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
原来,约定真的只是约定。甜言蜜语说的时候再真心,也抵不过现实轻轻的一击。
她拉上行李箱的拉链,发出刺耳的“刺啦”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她拿出手机,屏幕漆黑,映出她自己苍白麻木的脸。没有未接来电,没有新消息。张九南没有找她。
很好。
她手指悬在开机键上,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只是从抽屉里翻出一个不常用的旧手机,插上卡,把常用的那个手机,连同电话卡一起,留在了空荡荡的桌面上。
像褪下了一层旧日的躯壳。
三天后,林晚登上了前往挪威的飞机。漫长的航程,转机,再转乘那艘号称“北极门户”的邮轮。她靠着舷窗,看着下方无垠的、被冰雪覆盖的陌生大地,看着深蓝色的海水撞击着灰白色的冰川,发出沉闷的轰鸣。
船上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兴致高昂,酒吧里永远不缺欢声笑语,甲板上挤满了拍摄冰川和偶尔出现的北极熊的摄影爱好者。林晚混迹其中,却像一个游离的幽灵。她参与活动,按时吃饭,偶尔也会对着壮丽的景色按下快门,但她的眼神始终是空的,仿佛有一层无形的隔膜,将她与周围的一切热闹隔绝开来。
她只是在履行一个约定。
一个对自己许下的,关于“最远的地方”的约定。
直到邮轮抵达朗伊尔城,直到她背着行囊,跟随一小队探险者和向导,真正踏上这片位于北纬78度的土地,住进预订的、位于小镇边缘的探险者营地帐篷时,那种与过往彻底割裂的实感,才如同这里的寒气一般,无孔不入地渗透进来。
这里的天黑得极早,或者说,在极夜即将来临的时节,白天只是短暂地暝晦一下。营地里依靠发电机供电,灯光昏黄,帐篷内燃烧着小小的燃油炉,提供着有限的热量。风声是这里永恒的背景音,呜咽着,盘旋着,卷起地上的雪粒,拍打在帐篷厚厚的帆布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她躺在冰冷的睡袋里,睁着眼睛,看着帐篷顶部被外部灯光映出的模糊光影。身体的疲惫达到了顶点,大脑却异常清醒。实验室那一幕,张九南的脸,苏晴的脸,交织着那个关于“最远地方”和“求婚”的约定,反复撕扯着她的神经。
眼泪终于后知后觉地涌了上来,温热地滑过冰凉的颧骨,迅速变得冰冷,洇湿了睡袋的边缘。她没有出声,只是任由泪水无声地流淌,像要把这段时间所有的强装镇定、所有的愤怒和委屈,都在这片世界尽头的寂静里,默默流干。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德云社:爱情也许美好请大家收藏:(m.x33yq.org)德云社:爱情也许美好33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