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峰接过铜哨,攥在手心。铜哨的表面被磨得光滑,还带着点老烟枪的体温。他点了点头,没再多说——在这个乱世里,多余的客套反而显得生分。
晚上八点整,陈峰换上了东北军的灰布军装,把迷你手电筒藏在袖管里,匕首别在腰后,走出了同和客栈。街上的行人少了些,偶尔能看到穿黑制服的警察,缩着脖子靠墙走,不敢往日军巡逻队的方向看。
他沿着小西路往西北走,快到北大营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了日军的岗哨。两个日军士兵端着上了刺刀的三把大盖,枪上的刺刀在路灯下闪着冷森森的光芒。岗哨旁边停着辆摩托车,车把上挂着个信号灯,红光亮一下暗一下,像一只窥视着黑夜的独眼。
陈峰放慢脚步,装作是巡逻的东北军士兵,低着头往前走。快到岗哨时,一个日军士兵突然喝了一声:“站住!口令!”
陈峰的心猛地一紧。他哪知道什么口令?前天去北大营的时候,赵山河的副官提过一嘴,东北军的口令每天换,今天的他根本不知道。
他停下脚步,慢慢抬起头,故意露出慌张的神色:“我……我是第7旅3营的,奉命去柳条湖附近巡查,刚从营里出来,忘了今天的口令了。”
日军士兵上下打量他,眼神里充满怀疑。另一个士兵走过来,伸手就要摸他的腰——想查有没有武器。陈峰的手悄悄按在腰后,那里藏着把军用匕首,是他用两块大洋从一个退伍老兵手里买的。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是东北军的巡逻队,大概五六个人,骑着马,手里拿着马枪。带头的士兵看到岗哨这边的动静,喊了一声:“干啥呢?都是自己人,别瞎查!”
日军士兵皱了皱眉,嘀咕了一句“满洲兵,麻烦”,没再为难陈峰。等巡逻队走过去,他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快滚!别在这里逗留!”
陈峰低了低头,快步走过岗哨。走出几十米,他才感觉到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刚才要是巡逻队没来,他恐怕得动手——可一旦动手,就会暴露,今晚的事就全毁了。
往柳条湖走的路上,日军的岗哨越来越多。有的藏在树后面,有的趴在铁路旁边的沟里,手中的枪都对着铁路方向。陈峰绕着小路走,尽量躲着灯光,把脚步放得很轻——在现代特种部队练过的潜行技巧,此刻派上了用场。
走了大概半个钟头,他看到了那段南满铁路。铁轨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旁边的路基上站着几个日军士兵,正围着一个铁皮箱子低声说话。箱子大概有半人高,上面印着日军的军旗标志。
陈峰猫着腰躲在一棵老槐树下,从袖管里摸出迷你手电筒,按了下开关。微弱的光束扫过铁皮箱子,他看到箱子侧面有个小小的“炸药”标识——果然是炸药!而且看箱子的大小,里面的炸药量足以炸断整段铁轨。
他正想再靠近点观察,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陈峰立刻关掉手电筒,往树后缩了缩,手按在腰后的匕首上。
脚步声越来越近,是两个人的身影,一个穿着皮鞋,一个穿着布鞋。皮鞋声停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带着点日语口音的中文:“这段铁轨检查好了吗?确保晚上十点准时‘出事’,不能出任何差错。”
是个日军军官!陈峰屏住呼吸,从树缝里往外看——那个军官穿着深色军装,袖口别着“情报课”的徽章,戴一副圆框眼镜,正是三天前他在演习场看到的那个人。
旁边的士兵立正敬礼,用日语回答:“报告佐藤少佐,都检查好了。炸药已经埋在铁轨下面,定时器也调好了,晚上十点整爆炸。到时候我们会假装是东北军干的,然后按计划进攻北大营。”
佐藤英机!陈峰的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名字他在历史书里见过——九一八事变的主要策划者之一,后来还成了关东军情报科的头目。原来三天前那个军官就是他!
佐藤英机点了点头,推了推眼镜,眼神里透着阴狠:“很好。记住,爆炸之后,第一时间控制住北大营的东门,不能让东北军跑了。还有,别忘了把‘证据’放好——那几支东北军的步枪,得摆在铁轨旁边,让记者‘看清楚’。”
士兵又敬了个礼:“哈伊!”
佐藤英机转身,沿着铁轨往南走。皮鞋声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夜色里。
陈峰靠在树上,心脏跳得飞快。十点爆炸?比历史里的九一八事变提前了近一个月!而且佐藤英机已经准备好了“证据”,显然是铁了心要栽赃东北军——今晚要是不阻止,北大营的一万多士兵,恐怕真要像历史里那样,手无寸铁地被日军屠杀。
他摸出老烟枪给的铜哨,想吹三下让老烟枪过来帮忙。可刚把铜哨放到嘴边,又停住了——老烟枪年纪大了,而且没带武器,要是过来,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还是自己来。陈峰咬了咬牙,从树后走出来,贴着路基往铁轨那边挪动。那几个日军士兵正围在铁皮箱子旁边聊天,没注意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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