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时三分的晨光尚未驱散薄雾,军政大院的梧桐树梢挂着晶莹的露珠,青砖小径上浮动着朦胧的水汽。忽然,三记不紧不慢的叩门声打破了这份宁静,每一声都像是经过精确计算的间隔。
「咚、咚、咚——」
值班警卫小王一个激灵从瞌睡中惊醒,军装领口还留着浅浅的压痕。待看清门外那道挺拔如松的身影,他条件反射般绷直腰背,右手抬至太阳穴:「领导好!」声音里还带着未散尽的睡意。
秦家警卫长回礼的动作如教科书般标准,黑色制服的每一道褶皱都透着肃穆:「奉指示,前来取回令公子昨夜拾获的物件。」话音刚落,二楼东侧突然传来「哗啦」一声脆响,像是景德镇薄胎瓷碗坠地的声音。
「张妈!」
领导的嗓音从楼梯间沉沉压下,每一步脚步声都像是重锤敲在红木台阶上:「立刻让那个不成器的东西滚下来见我!」
书房内,黄花梨案几上的烫金丝绒礼盒被重重拍下,震得青玉笔架上的狼毫小楷微微颤动。领导的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儿子眼角的淤青,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千钧:「昨晚 23:47 分,你的手机定位显示在 Miami 酒吧 VIP 区?」
「报、报告父亲……」年轻人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腕间的百达翡丽在晨光中闪过一道不安的光。
「好,很好。」领导转身时,博物架上那条旧皮带在晨光中泛着冷光,皮面上的每一道褶皱都记载着岁月的痕迹。他缓缓开口,每个字都像在冰水里浸过:「知道秦轶是谁吗?当年一号亲自授勋的——」
「啪!」
皮带抽在真皮沙发上的脆响在静谧的书房里格外刺耳,惊飞了窗外梧桐树上的麻雀。五分钟后,红木大门重新开启时,领导双手捧着丝绒礼盒:「明日......我会亲自押着他登门赔罪。」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物件完好无损。」
警卫长接过礼盒的动作小心翼翼,掀开盒盖的瞬间,恰好一缕晨光穿过薄雾。桃木簪通体流转着琥珀色的光泽,半开的栀子花瓣薄得能透光,花瓣边缘的雕刻细腻到能看清每一条纹路。最精妙的是花蕊处镶嵌的一粒天然珍珠,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晕彩。
「职责所在。」警卫长合上盒盖的力道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梦境,敬礼转身时制服发出利落的摩擦声。吉普车发动时,排气管喷出的白雾与晨霭交融,引擎的轰鸣渐渐消失在薄雾深处,只余下大院门口那株老梧桐的叶子在晨风中沙沙作响。
而此时副楼卧室里,路栀正迷迷糊糊摸着散开的长发:「我的簪子……」话音未落,就被秦轶用吻堵了回去。窗外,警卫员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卧室门外。
晨光微熹,一缕阳光透过纱帘斜斜地洒在床榻上。
路栀在宿醉的钝痛中蹙眉睁眼,陌生的穹顶让她一时恍惚。破碎的记忆如走马灯般闪过——Miami 迷离的灯光,灼烧喉咙的烈酒,还有……那个带着松茸香气的酒嗝。
她撑起身子,丝质被褥从肩头滑落。床头柜上,一套崭新的白色运动服整齐叠放,晨光在精梳棉面料上勾勒出细腻的光晕。上方静静躺着的桃木簪泛着温润的包浆,簪尾阴刻的「秦」字在阳光下无声宣示着主权。
简单梳洗后,路栀立于副楼旁的青石板上。她深吸一口带着露水清香的空气,双足微分,如古松扎根。她缓缓抬起双臂,指尖微垂似含露荷尖——这是陈氏太极老架二路的起手式「金刚捣碓」。
第一式「懒扎衣」。
右臂如游龙探海,自丹田处螺旋而起。五指先拢后舒,在升至眉高时突然变掌为勾,腕关节划出完美的圆弧。左掌同时下按,在腰际三寸处凝住不动。晨露顺着她绷直的指尖滴落,在青石上绽开八瓣水花。
转入「六封四闭」时。
她的腰胯突然下沉,右腿屈膝成弓,左足尖轻点地面。双臂如抱圆月,在胸前交错划出阴阳鱼。一缕黑发自束发带中溜出,随着她转体的动作在晨光中划出黑亮的弧线。
「单鞭」接「云手」的转换处最是精妙。
右足跟碾地半转,带动腰身如磨盘旋转。左掌自腋下穿出时,袖口带起的微风竟将三米外的银杏叶卷得打了个旋儿。站岗的小战士瞪圆眼睛,分明看见她掌心三寸处凝着团白雾。
收势时更显功力。
收势之际,路栀周身气机未敛。双掌自百会穴缓缓下压时,头顶白雾凝成的气旋尚未散去,脚下太极水痕犹在流转。
破空声骤起!
一道军绿色身影自树后突袭而来,右掌如刀直劈后心。路栀腰肢轻旋,云手画圆间竟将七分力道化入脚下水痕。青石板上,太极图案突然溅起三尺水花。
「咦?」
袭击者轻噫出声。这是个剑眉星目的年轻男子,板寸头上还沾着晨露,迷彩服下贲张的肌肉将布料撑出凌厉线条。他眼中诧异未消,右爪已变招锁喉,军靴碾碎落叶的声音与招式破空声形成诡异二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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