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雉一向最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就像是在第一眼看见靠在角落的张蕴，决定把她带回店里照顾时一样，她几乎立即站了起来，开口问话的时候语气又快又急。
“你们能带我去阿蕴家那边吗？”
这话问的突然，章子和林易对视一眼，没有多问：“好，我们走吧。”
他们也的确担心张蕴有没有被那对夫妻为难。
他们今天是开摩托来的，推门出去后，章子腿一跨就骑上了车，把一个粉色的头盔递给越雉，自己拿了红色的带上：“小老板，接下来可能会有点刺激哦。”
越雉看着面前的摩托车，有些犹豫。
她见过这种车开起来时候的样子，引擎声巨大，几乎要带着心脏与之共振。
要是平时，她还真不一定会上。
但现在没有时间犹豫了，她戴上头盔，不顾自己的裙子直接跨了上去，握住了章子的衣服下摆。
另一辆是林易载着小丁。
巨大的引擎声在街边炸开，两辆摩托车破风而出，朝着张蕴家的方向驶去。
第一掌打过来的时候，张蕴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心想早知道直接把扫把当盾牌用了。
她微微退后一步，站定。
男人的第二掌过来的时候，张蕴往旁边让了一下，躲开了。
女人站在后面看着两人打架，犹豫着想要拉一拉男人的衣摆，说些什么，却被男人毫不留情地推开。
“别在这碍着老子打人。”男人醉醺醺地靠近张蕴，顺手拿了一边的烟灰缸，就要往张蕴身上抡。
张蕴皱着眉闪开，拿扫把挡了一下。
玻璃材质的烟灰缸碎了一地，碎片割伤了张蕴的小腿，血流了下来。
刚刚还对着张蕴发火的女人尖叫着：“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老子打死她！”
得到的回应是这样的。
张蕴突然觉得有点没意思，一脚直接踹在了男人的腿根处。趁着男人弯腰的空档又把扫把拿了起来，一下打在了男人身上。
做完这一切后，她将手上的扫把丢到一边，看向站在一边，眼神中满是惊恐的女人。
“妈，最后喊你这么一次吧。”张蕴的声音里带了些疲惫，“十几年了，我们也互相伤害了这么久。要是可能的话，我也并不想出生，至少这样不用遭受你的所有压力，还有我爸的打骂。”
“其实你知道吗，我更恨你一点。毕竟我爸什么事都用暴力解决，我保护好我自己就行了，但你不一样。”
张蕴说着，走向大门：“我受够了你给我一点母爱然后又对我下手的样子，也受够了你成天到晚的那句‘你要是个男孩就好了’的压力。”
“所以......就这样吧，反正你们其实也没有很想要我出生。把那份协议签了，从此之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就当我是个孤儿吧。”
说完，她转身，不再去看女人的眼泪，推开门想要离开。
重物携带着劲风的声音伴随着女人一声“小心”的尖叫同时传入张蕴耳中。
她猛然侧头，余光瞥见了男人挥舞着一块砖头朝自己的脑袋呼来。
下一秒，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张蕴身前，裙摆在空中勾勒出一抹弧度。
“咚——”
世界在这个瞬间仿佛被按下了静音，张蕴的手颤抖着，将向前倒下的女孩拥入怀中，几乎有些脱力。
“阿雉......”
男人似乎也没想到会有人出现挡下这一击，惊恐地将自己手上染血的砖块丢到一边。
“不关我的事啊......是她自己跑过来的......”
后越雉一步上来的章子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退后一步，整个人都软了。
小丁将章子扶住，声音也抖得不成样子：“越雉姐......怎么会这样......”
“小丁，带着阿章和小蕴先走。”林易勉强维持着理智，摸出手机开始保留证据，叮嘱着小丁，“联系李叔，快。”
吩咐完小丁，他走上前，半蹲下来，按住张蕴还在颤抖的肩膀，低声道：“先带她去医院，这里我来解决。”
“她得快点得到治疗，你知道的。”
张蕴嗯了一声，将怀里的少女打横抱起，转身跟着小丁离开。
在离开之后，她扭头看向瘫坐在地上的男人，声音很冷：“你会付出代价的。”
“我保证。”
小丁觉得自己这辈子没开过这么快的摩托，他载着章子，就快把油门拧到最底了也没有追上前面的张蕴。
张蕴一路不知道闯了多少个红灯，原本到医院的时间硬生生被她缩短了一半。
她抱着越雉一路闯进医院，直到将人交给医生后，才无力地靠在了医院冰冷的墙壁上。
章子和小丁过来的时候，张蕴蹲在手术室的一角，怔怔地看着手上沾染的血迹。
“蕴子……没事吧……？”章子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张蕴肩膀上，企图借一些温暖给她。
张蕴抬眸，开口问话时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她，怎么会来？”
“小老板说什么都要来，我们……也很担心你。”章子抿唇，将脸凑到张蕴面前，“你要生气要发泄就打吧。”
“我打你干什么，又不会少块肉。”张蕴叹了口气，侧头去看手术室那红到刺眼的“手术中”三个字，“我知道是她要你们带她来的。”
小丁犹豫着开口：“蕴姐，你没事吧？”
张蕴长长舒出一口气，搓了下自己的脸：“还能撑住。”
说着，她合上眼，暗自祈祷。
我还没说我喜欢你呢，阿雉……
林易在半个小时后赶到了医院。
他先是安抚了一下章子的情绪，随后走到张蕴面前，低声道：“我都取证了，接下来你想干什么都可以。”
“好，谢谢。”张蕴点了一下头，“还有什么别的吗？”
“有。”林易想到什么，叹了口气后将文件拿出来，递到张蕴面前，“阿姨签字了，我把这个给你带来。”
张蕴看着这份变得皱巴巴的文件，深吸一口气后接过。
“帮我准备一下诉讼吧。”她抬头，盯着林易，“辛苦了。”
“之后也是。”
–
啊……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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