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八的清晨,长安城西的雾气还未散尽,空气中便已弥漫着铁屑与草木灰的味道 —— 这里是工部下辖的工匠坊,一片占地百亩的院落被竹篱笆隔成数块,分别用作木工坊、铁工坊、织工坊,数百名工匠的吆喝声、打铁声、织布声交织在一起,却透着一股压抑的沉闷。
李逸身着崭新的绯色工部郎中官服,带着两名随从,踏着晨露走进工匠坊。昨日刚办完上任手续,他便迫不及待想来这里 —— 工部的核心是工匠,工匠的处境如何,直接关系到农具改良与工程建设的成效。可刚走进铁工坊,眼前的景象便让他眉头紧紧皱起。
铁工坊的地面布满黑色的铁屑,几座土灶一字排开,灶上的铁炉冒着微弱的青烟。工匠们赤裸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汗珠,正费力地拉动着风箱 —— 那是一种极其老旧的单动风箱,木箱上的木板早已开裂,用麻绳勉强捆着,每拉动一次,都发出 “吱呀” 的呻吟,鼓进炉中的风微弱得可怜,炉中的炭火只能维持暗红色,根本达不到打铁所需的高温。
“老丈,您歇会儿,喝口水。” 李逸走到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工匠身边,递过随从手中的水囊。老工匠停下手中的活,接过水囊猛灌了几口,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露出布满老茧的双手 —— 指关节肿大,掌心满是被铁器烫伤的疤痕。
“多谢大人。” 老工匠躬身行礼,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他手中握着一把铁锤,正对着一块烧得半红的铁块敲打,可因铁块温度不足,敲打的声音沉闷,只能在铁块上留下浅浅的痕迹。
“老丈,您这风箱用了多久了?” 李逸指着那座开裂的风箱,轻声问道。
老工匠叹了口气,目光落在风箱上,满是无奈:“回大人,这风箱用了快十年了。前年就跟坊正说过,风箱太旧,鼓风不足,打出来的铁器不结实,可坊正说工部‘经费紧张’,一直不给批新的。咱们打铁的,全靠这风箱吃饭,风小了,铁烧不红,打出来的锄头、镰刀没几天就卷刃,百姓都不爱买,咱们的工钱也跟着少,每月才两贯钱,养活一家人都难啊。”
旁边一位年轻工匠听到对话,忍不住插话:“大人,何止风箱!您看这铁锤,木柄都快断了,铁砧也裂了缝,可坊正就是不给换。上个月我父亲为了赶制一批农具,连夜打铁,风箱突然坏了,他只能用嘴吹火,结果呛得咳了半个月,到现在还没好!”
李逸的手指微微攥紧,心中满是愤慨。他走到风箱旁,亲自拉动了一下 —— 木箱沉重,拉动时需用尽全力,鼓进炉中的风果然微弱。他又拿起一把放在一旁的锄头,只见锄头的刃口薄厚不均,边缘还有明显的卷刃痕迹,这样的农具,确实无法满足百姓的需求。
“大家放心。” 李逸转身,对着围过来的工匠们高声说道,“我既然来了工部,就绝不会让大家再用这样的工具干活。我会立刻向陛下禀报,申请专款为大家更换新的风箱、铁锤、铁砧,还要提高大家的工钱,让咱们工匠能体面地生活,能打出最好的农具!”
工匠们眼中瞬间亮起光芒,一位中年工匠激动地说道:“大人,您说的是真的?要是真能换工具、涨工钱,咱们肯定日夜赶工,多造好农具,不辜负大人的期望!”
“是啊,大人!只要有好工具,咱们能把农具做得比现在好十倍!” 其他工匠也纷纷附和,脸上的疲惫被期待取代。
离开铁工坊,李逸又前往木工坊。这里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 —— 工匠们用的锯子齿纹稀疏且钝,锯一根碗口粗的木头,需要两个人面对面合力拉动,半天才能锯断;刨子的刨刀早已磨损,刨出来的木板表面坑坑洼洼,还需用砂纸反复打磨,浪费大量时间。
“大人,您看这锯子,早就该磨了,可坊正说‘磨锯子费料’,让咱们将就着用。” 一位木工师傅拿起锯子,无奈地说道,“之前李公子您改良的细齿锯,咱们在逸品学院见过,那锯子快得很,一根粗木一人就能锯断,可工部就是不让造,说‘不符合旧例’。”
李逸心中冷笑 —— 又是 “旧例”!保守派就是用这些所谓的 “旧例”,阻碍着技艺的进步,压榨着工匠的血汗。他让随从仔细记录下木工坊的工具缺陷,又询问了工匠们的待遇,得知木工的工钱与铁匠相差无几,每月仅两贯五百文,同样难以维持生计。
最后,李逸来到织工坊。这里的情况稍好一些,有十几台他之前改良的多综多蹑织布机,几位织工正熟练地操作着,织出的布匹不仅速度快,还带有简单的花纹。可大部分区域,仍摆放着传统的单综织机,织工们坐在机前,手脚并用地操作,半天才能织出半匹粗布。
“大人,这改良的织布机真是好用,一天能织两匹布,比传统织机快三倍。” 一位操作改良织机的织工笑着说道,“可坊正只让造了十几台,说‘造多了费钱’,还说‘传统织机才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不能丢’。咱们好多姐妹都想学着用改良织机,可没机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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