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织造府的布市街恢复秩序后,苏瑶并未停下脚步。每日处理完织造府的事务,她总会抽出时间,沿着苏州府的街巷走访 —— 不是为了巡查,而是想看看百姓的真实生活。正是这份对民生的关注,让她发现了一个被忽视的群体:那些困于贫困、只能靠零散针线活糊口的平民女子。
那是一个阴雨绵绵的午后,苏瑶撑着油纸伞,路过城南的贫民窟。低矮的茅草屋挤在狭窄的巷子里,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泥泞的路面上积成小水洼。她看到一位穿着补丁衣裳的女子,正坐在自家屋檐下,借着微弱的天光缝补破旧的棉布衣裳,手指被针扎破,渗出的血珠滴在布上,她却只是匆匆用嘴吮了吮,又继续缝补。
“大姐,您这缝补一件衣裳,能赚多少钱?” 苏瑶走上前,轻声问道。
女子抬起头,露出一张蜡黄的脸,眼中满是疲惫:“回姑娘的话,缝补一件衣裳,也就五文钱,要是遇到挑剔的雇主,还得返工,半天功夫都白费。我家夫君前些年摔断了腿,不能干活,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要养,全靠我这点针线活,勉强能让孩子不挨饿。”
苏瑶心中一酸,又走访了附近几户人家,发现这样的女子不在少数 —— 有的丈夫因病或伤失去劳动能力,有的是寡妇独自抚养孩子,她们手巧善绣,却只能接些零散的针线活,收入微薄且不稳定,有的甚至要顶着烈日或寒风,在集市上摆摊等着雇主,常常空等一天也接不到活。
“这些女子有手艺,却无处施展,只能在贫困里挣扎。” 苏瑶回到织造府,坐在窗前,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心中渐渐萌生一个想法,“若是能给她们提供稳定的活计,统一提供原料,统一销售,既能让她们增加收入,也能为织造府补充人力,还能丰富商品种类,岂不是一举三得?”
这个想法在她心中盘桓了几日,愈发清晰。她决定返回长安,与李逸商议 —— 李逸向来注重 “实用利民”,或许能支持这个计划。
三日后,苏瑶乘坐马车抵达长安,直奔逸品轩。此时的逸品轩,正因白糖糕与冰糖葫芦热销而热闹非凡,李逸正在柜台后查看账本,见苏瑶到来,连忙放下账本,笑着迎上前:“苏瑶,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江南织造府的事都理顺了?”
“都理顺了,布市街的价格稳定了,销量也上去了。” 苏瑶坐下,喝了一口热茶,便迫不及待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李逸哥哥,我在江南发现许多平民女子,擅长女红却没活干,只能靠零散针线活糊口,日子过得很苦。我想在江南开设‘逸品女红坊’,招募这些女子,让她们制作刺绣香囊、棉布衣物,由逸品轩代售,这样既能帮助她们增收,又能给逸品轩增加新商品,你觉得可行?”
李逸眼前一亮,放下手中的茶杯,语气带着兴奋:“这主意太好了!刺绣香囊、棉布衣物本就是百姓日常所需 —— 香囊能驱虫避秽,百姓都爱挂在身上或放在衣柜里;棉布衣物更是刚需,尤其是秋冬季节,需求更大。而且帮助女子就业,改善她们的生活,这完全符合‘实用利民’的理念,我肯定支持!”
他当即拿出纸笔,与苏瑶一起细化计划:“女红坊的选址很重要,最好靠近江南织造府,这样能方便获取布匹、丝线等原料,减少运输成本;薪酬方面,按件计酬最合适,多劳多得,能激发女子们的干劲 —— 比如刺绣香囊,每个给二十文,棉布衣物(如襦裙、短衫)每件给一百文,原料由女红坊统一提供,不用她们自己花钱购买;住宿方面,女红坊可以租个大院子,给家远的女子提供住宿,包食宿,这样能吸引更多贫困女子报名。”
“我也是这么想的!” 苏瑶笑着说,“逸品轩在江南有分店,代售商品也方便,不用再找其他渠道。而且咱们可以给女红坊的商品打上‘逸品’的招牌,保证品质,百姓肯定愿意买。”
两人一拍即合,李逸当即决定提供五千贯启动资金,用于租赁场地、采购原料、支付首月薪酬;还承诺逸品轩江南各分店,会为女红坊的商品开辟专门展台,优先推荐给顾客。“你放心去做,资金和销售渠道都不用愁,有什么困难,随时跟我说。” 李逸看着苏瑶,语气带着信任。
得到李逸的支持,苏瑶心中更有底气,次日便返回江南,开始筹备 “逸品女红坊”。
第一步是选址。苏瑶在江南织造府东侧,找到一座宽敞的院落 —— 这院落原本是一位富商的旧宅,有五间正房、十间厢房,还有一个宽敞的院子,足够容纳上百名女子做工;院落离织造府仅百步之遥,步行片刻就能到,方便取用原料;租金也合理,每月五十贯钱,在预算范围内。苏瑶当即与房东签订租约,还请了工匠,将正房改造成工作间(摆放桌椅、原料架),厢房改造成宿舍(每间住四人,配备床、衣柜等家具),院子里搭建了晾晒架,用于晾晒绣好的香囊与缝好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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