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张大山坐在出租屋的椅子上,半晌没动。窗外天色灰蒙蒙的,就像他此刻的心情。左臂和后背的旧伤隐隐传来酸胀感,提醒着他猪笼潭一战的惨烈,也提醒着他此刻远未恢复的状态。胡家老宅……那个地方牵扯了太多东西,水煞胡芸娘、影瘴、沉塘的冤屈……他本以为随着胡芸娘的解脱和影瘴的重创,那里的事情已经了结。没想到,一口枯井又起了波澜。
"老潘,你怎么看?"他在心中默问。
过了好一会儿,潘天师微弱却清晰了些的声音才响起:"胡家老宅……怨气沉积非一日之寒。水煞虽除,影瘴虽败,然其地历经变故,阴气盘踞,犹如病榻初愈之人,易惹外邪,亦可能有些许沉疴旧疾未曾清理干净。那口井……井下通幽,易聚阴纳秽,不可不察。"
张大山叹了口气。他何尝不知道该去看看。只是身体这状况,加上刚刚到手的三千块还没捂热,就有可能再次投入,心里实在有些发怵。但电话里那位胡先生语气里的惊恐不似作伪,而且,万一真是什么遗留的祸患,波及无辜,他也于心难安。
"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依旧有些僵硬的身体,"先去看看吧,见机行事。"
他先给胡先生回了电话,约定傍晚时分在胡家老宅碰面。然后,他翻箱倒柜,找出之前画好的所剩不多的几张符箓——主要是安魂符和镇邪符,又检查了一下杀猪刀和那串阴沉木黑葫芦。葫芦依旧安静,但他心里清楚,这东西关键时刻或许能派上用场。
看着空荡荡的钱包和手机里三千块的余额,他一咬牙,还是出门去附近的户外用品店买了一捆结实的登山绳和一支强光防水手电。又是几百块花出去,让他肉疼不已。
傍晚,夕阳的余晖将胡家老宅斑驳的墙壁染上一层暗金色,却丝毫驱不散那宅院自内而外透出的阴森气息。胡先生早已等在门口,是个五十岁左右、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此刻脸上写满了不安。
"张师傅,您可来了!"看到张大山,他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迎上来,"就...就是后院那口井,这几天晚上,那声音越来越清楚了,家里女人孩子都不敢去后院了..."
"别急,带我去看看。"张大山示意他前面带路。
穿过熟悉又陌生的院落,来到杂草丛生的后院。角落里,一口用厚重青石板覆盖的枯井静静地矗立在那里。井口边缘布满青苔,石板上确实有几道新鲜的裂痕,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撞击过,旁边还有一些滑腻的、类似水渍的痕迹,散发着一股土腥混合着若有若无腐臭的气味。
张大山示意胡先生退后一些,自己则戴上墨镜,小心翼翼地靠近井口。
在【初级幽冥光谱识别仪】的视野下,井口周围弥漫着一股稀薄但确实存在的灰黑色污秽之气,与之前在柳枝巷老宅感受到的"痛苦印记"有些类似,但更加阴湿、粘稠,并且带着一种...濡湿的蠕动感。一丝丝微弱、断断续续的,如同指甲刮擦岩石、又像是湿布拖过地面的声音,仿佛直接从井壁传导上来,钻进人的耳膜。
不是胡芸娘那种滔天怨念,也不是影瘴那种精神污染,更像是什么东西在井底...挣扎?或者说,是某种残念依附在了井下的某物上,因雨水浸润、封禁松动而被激活了?
"井下有物。"潘天师的声音带着肯定,"非完整灵体,亦是残念怨气依附于尸骸或遗物之上所化。然井底阴湿,此气更添污浊寒毒,需谨慎。"
张大山深吸一口气,知道不下去是不行了。他将买来的登山绳一端牢牢系在院内一棵粗壮的老树树干上,另一端系在自己腰间,打了个牢固的绳结。然后,他拿出强光手电,咬在嘴里,又将几张符箓和杀猪刀放在顺手的位置。
"胡先生,我下去看看。无论听到什么动静,我没喊你,千万别靠近井口,也别让任何人过来。"张大山郑重叮嘱。
胡先生连忙点头,脸色发白地退到了远一些的屋檐下。
张大山不再犹豫,双手握住绳索,双脚蹬住井沿,开始缓缓向下滑去。
井壁冰凉湿滑,长满了厚厚的苔藓,一股浓重的土腥味和腐朽气息扑面而来,越往下,空气越稀薄,那股阴寒湿冷的感觉也越发刺骨。强光手电的光柱在黑暗中划动,照亮了长满青苔的潮湿井壁。下滑了约莫七八米深,脚下传来了触及实物的感觉——是井底堆积的淤泥和枯枝败叶。
井底空间不大,直径约莫一米五左右,脚下是及踝深的、散发着恶臭的黑色淤泥。手电光扫过,井壁上除了苔藓,还有一些模糊的刻痕,似乎是年代久远的记号。而最引人注目的,是角落里,半掩在淤泥中的一具森森白骨!
白骨保持着蜷缩的姿势,身上的粗布衣物早已腐烂殆尽,只剩下几缕布条粘在骨骼上。头骨歪斜着,空洞的眼窝仿佛正凝视着不速之客。而就在这具白骨的手骨位置,紧紧抓着一块已经发黑、但隐约能看出是金属材质的长命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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