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指的剧痛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穿了残存的意识。赵小满眼前彻底被翻滚的黑暗吞噬,耳朵里灌满了自己粗重如破风箱般的喘息和血液滴落在冰冷土炕上的、极其粘稠的“嗒…嗒…”声。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地撞击着破碎的胸腔,每一次微弱的搏动都从断裂的指根处泵出温热的液体,带走她身体里最后一点可怜的热度。
冰冷。无孔不入的冰冷顺着土炕的坚硬钻进骨髓,冻结了血液,也冻结了刚刚因断指反抗而短暂燃烧的愤怒火焰。她像一块被随意丢弃的破布,蜷缩在血泊和尘土里,意识在剧痛、寒冷和眩晕的漩涡中沉浮,时而被冰冷的黑暗吞没,时而被断指处尖锐的、抽搐般的锐痛刺醒。
恍惚间,她感觉自己被一股粗暴的力量拖拽着离开了土炕。粗糙的地面摩擦着单薄的、沾满血污的裤腿和后背的皮肉,带来火辣辣的擦痛。但这点痛楚,在断指和肺腑的撕裂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她像一袋没有生命的粮食,被拖行着,最后被狠狠掼进了一个更加黑暗、更加阴冷、散发着浓重霉味和腐烂柴草气息的地方。
“砰!”
破旧的木门被用力甩上,隔绝了外面油灯昏黄的光线和王氏刻薄的咒骂(“晦气东西!死前也给老娘安分点!”),也隔绝了赵金宝不耐烦的催促(“张管事咋还不来?别是这贱丫头断了指头,人家嫌晦气不要了吧?”)。最后是门栓被粗暴插上的闷响。
世界彻底沉入了冰冷、潮湿、死寂的黑暗。
是柴房。
赵小满残存的意识模糊地辨认出这个地方。原主的记忆碎片里,这里不仅是堆放柴草的地方,也是她无数次被关禁闭、挨饿受冻的牢笼。角落里堆着潮湿发霉的稻草,空气里弥漫着木头腐朽和老鼠排泄物的混合恶臭。
身体被摔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断裂的右手拇指根部再次传来一阵钻心的锐痛,让她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破碎的呜咽。更多的血涌出来,浸透了包裹伤口的破布条(也许是拖行时被谁胡乱缠上的),粘稠冰冷地糊在掌心。失血带来的眩晕感如同潮水,一波波冲击着她摇摇欲坠的意识。
她蜷缩起来,像一只濒死的虾米,用尚且完好的左手死死捂住右手腕的上方,徒劳地想要止住那温热的流失。牙齿咯咯作响,不是因为寒冷,而是身体在剧痛和失温下本能的痉挛。
就在这时,那蛰伏已久的、最原始也最凶猛的野兽,终于挣脱了所有束缚,在她空瘪的腹腔里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
**饥饿!**
它来得如此凶猛,如此彻底!像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了她的胃袋,然后狠狠地、反复地拧绞!尖锐的绞痛瞬间盖过了断指的锐痛和失血的眩晕,让她眼前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起来!
“呃……嗬嗬……”
破碎的呻吟从干裂、沾满血污的嘴唇间溢出。胃袋早已不是器官,而是一个紧贴着脊椎、疯狂收缩痉挛的空洞。每一次剧烈的抽搐,都带来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和恶心。肠子像被无数双手粗暴地撕扯、翻搅,发出巨大的、空洞的哀鸣,在死寂的柴房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和恐怖。
十年炼狱般的饥饿记忆,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在这一刻轰然爆炸!那些冰冷的猪食、被夺走的焦黑土豆、堂屋里飘来的窝头和咸肉香气……所有的画面都带着尖锐的钩子,疯狂撕扯着她的神经!喉咙里不受控制地分泌出大量酸涩的唾液,又被她因剧痛和恶心而艰难地咽回去,烧灼着食道。
饿……
好饿……
饿得想把身下潮湿发霉的稻草塞进嘴里!
饿得想啃噬自己还在流血的手指!
饿得灵魂都在发出凄厉的尖啸!
这饥饿感是如此强烈,如此纯粹,带着摧毁一切理智的疯狂力量。它像一道滚烫的烙印,狠狠地烫在灵魂深处,比断指的血痕更深刻,比王氏的咒骂更恶毒。它是这个“家”给她打下的、永不磨灭的奴隶印记!是十年非人折磨刻进骨子里的本能恐惧!
就在这饥饿带来的疯狂即将吞噬最后一丝理智的瞬间——
蜷缩的身体在冰冷地面上无意识地扭动了一下。
左胸口贴近地面的位置,突然传来一个极其轻微、却异常坚硬的触感!
那东西不大,扁平的,隔着单薄、污秽、早已被冷汗和血污浸透的粗布衣襟,清晰地硌在了她因剧痛和痉挛而格外敏感的肋骨上。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的触感,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刺穿了被饥饿和痛苦占据的混沌意识。
赵小满的身体猛地僵住!连胃袋疯狂的痉挛都似乎停顿了一瞬!
什么东西?
她艰难地、极其缓慢地转动僵硬的脖子,布满冷汗和血污的脸颊蹭着冰冷粗糙的地面。唯一完好的左手,颤抖着,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难以置信的谨慎,极其艰难地摸索着,探进了自己破烂衣襟的深处。
指尖触碰到冰冷粗糙的布料内衬,上面似乎还沾染着之前咳出的血污,带着粘腻感。她屏住呼吸,指尖继续向内摸索,因为虚弱和紧张而抖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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