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是被一阵尖锐的头痛给硬生生拽醒的。
像有无数根钢针从太阳穴扎进去,在脑仁里疯狂搅动。他勉强睁开一条眼缝,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看清头顶上那一片明黄色的……帐子?
等等,明黄色?
他一个租着十五平米单间、每天被甲方虐到凌晨的社畜,床上用品全是拼多多九块九包邮的灰色系,哪来的这种刺眼又奢华的色调?
而且这触感……他下意识动了动手指,身下是滑得不可思议的丝绸,细腻冰凉,跟他那起球的法兰绒床单完全是两个世界。
“嘶——”他倒抽一口冷气,想坐起来,却发现身体沉得像灌了铅,某个难以启齿的部位还传来一阵明显的胀痛感。这感觉太陌生了,绝不是他自己那个因为久坐而腰椎间盘突出的身体。
记忆潮水般涌来,破碎,混乱。最后定格在电脑屏幕上那密密麻麻的代码,和右下角显示凌晨三点的数字。他记得自己刚写完项目上线前的最后一段程序,心脏猛地一抽,眼前就黑了。
所以……这是哪儿?猝死后的世界?地狱的装修风格这么浮夸的吗?
他艰难地转动脖颈,打量四周。房间大得离谱,雕梁画栋,古色古香。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淡淡的、说不清是哪种木头还是熏香的味道。他躺的这张床,大得能在上面翻三个跟头。
视线缓缓扫过床尾,然后,他僵住了。
床尾跪着一个人。
一个穿着深色绸缎袍子、面白无须的男人,正低眉顺眼地跪在那里,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太监。
李恒的脑子里猛地蹦出这两个字。他活了二十八年,只在电视剧里见过这打扮。
那太监似乎察觉到他的动静,抬起头,脸上立刻堆起恭敬又带着点谄媚的笑容,尖细的嗓音在空旷的殿内响起:“陛下,您醒了?卯时三刻了,该准备准备,上早朝了。”
“……”
李恒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陛下?早朝?
他猛地闭上眼,心里默念:幻觉,都是幻觉。加班过度出现的幻觉。睡一觉就好了,醒来还得改BUG……
“陛下?”那太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催促,“时辰不早了,各位大人已经在殿外候着了。今日是您登基后的第一次大朝会,耽搁不得啊。”
登基?
李恒猛地重新睁眼,视线死死盯住那太监,然后缓缓抬起自己的手。
这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手指修长,皮肤细腻,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绝不是他那个因为长期敲键盘而指关节粗大、还带着些微鼠标手茧子的手。
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触感光滑,没有胡茬,更没有通宵熬夜后必冒的痘痘。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僵硬地转动眼球,看向床侧不远处。那里立着一面巨大的、镶嵌着华丽玳瑁边框的铜镜。镜面有些模糊,但足以映出他现在的轮廓——一张完全陌生的、大约十七八岁的少年面孔,眉目还算清秀,只是脸色有些过分的苍白,带着宿醉未醒般的虚弱感。
“我……操……”一声粗口终于从喉咙里挤了出来,声音干涩沙哑,但也同样年轻。
那太监显然吓了一跳,头垂得更低了,几乎要贴到地毯上,声音带着惶恐:“陛下?您……您龙体可是不适?要不要传太医?”
李恒,不,现在或许该叫他陈默了——他那个被加班榨干的灵魂,此刻正塞在这个名叫李恒的少年皇帝躯壳里——没有理会太监的询问。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冷静下来。
穿越了。
而且是穿成了一个皇帝。
这放在网文里是天胡开局,但此刻陈默只觉得眼前发黑。皇帝?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三宫六院……也意味着无穷无尽的政务、朝堂争斗、还有随时可能被人拉下马砍头的风险!
他一个只想赚点小钱、早点退休躺平的普通程序员,哪玩得转这种高端局?
“陛下……”太监还在那儿颤声叫着。
陈默看向他,努力回忆着这太监的名字。原主残留的记忆碎片像是接触不良的硬盘,断断续续。王……王德发?对,好像是叫王德发,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原主身边还算得力的人。
“王德发?”他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奴才在!”王德发立刻应道,声音里带着被皇帝记住名字的激动。
确认了身份,陈默(李恒)心里更凉了。他揉了揉依旧刺痛的太阳穴,有气无力地问:“……上朝?今天……是朕登基第几天了?”
“回陛下,先帝龙驭上宾已有七日,您是三日前举行的登基大典。”王德发小心翼翼地回答,“按祖制,您需得在今日召见百官,处理积压政务。”
登基大典?陈默脑子里立刻浮现出电视剧里那繁琐冗长的仪式,穿着几十斤重的礼服,跪了又拜,拜了又跪……他嘴角抽搐了一下。
“所以,”他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登基大典……算不算无薪加班啊?有没有三倍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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