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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潭边的彻骨冰冷,如同无数细密的冰针,扎透了方腊的筋骨皮肉,也短暂地冻结了他识海中翻腾的杂念。掌心那缕微弱却锋锐无比的冰棱虚影,如同黑暗中骤然亮起的一点寒星,带着豹子头林冲残魂烙印下的纯粹“刺穿”之意,在他心头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
他盘坐在冰冷的岩石上,闭目凝神,竭力引导着体内那股新生的、源自林冲残魂的寒枪魄力雏形。这力量冰冷、纯粹、凝聚如针,与冰晶寒蛛那铺天盖地的极寒截然不同,也与石怨灵那厚重笨拙的土行之力格格不入。它更像是一柄被封印在万年玄冰中的神枪,锋芒内敛,却蕴含着洞穿一切的决绝。
方腊小心翼翼地调动着一丝微弱的寒冰本源,尝试着包裹、温养这缕脆弱的枪魄雏形。如同在冻土中呵护一颗随时可能熄灭的火种。每一次意念的引导,都伴随着识海中那被“枪意”贯穿处的剧痛,如同在撕裂的伤口上反复研磨。他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旋即被潭边弥漫的寒气冻结成霜粒。
净魂珠紧贴胸口,散发着温润的暖意,如同无形的屏障,勉强抵御着识海中寒蛛怨念碎片和冰冷低语的侵蚀,也稍稍安抚着体内三条“毒龙”的躁动。左臂的麻木在寒潭同源气息的滋养下略有缓解,但皮肉之下,那青灰色的诡异色泽并未褪去,反而因为新力量的引入,经脉中隐隐传来更加尖锐的刺痛——寒冰本源与寒枪魄力,同源却不同质,冲突在细微处悄然滋生。
“不够……太慢了……”识海深处,那冰冷滑腻的低语如同伺机而动的毒蛇,在净魂珠光芒的间隙悄然游走,带着蛊惑人心的焦躁,“这点微末之力……如何撕碎临安?如何……复仇?”
方腊眉头紧锁,强行压下低语的干扰,将全部心神沉入对那缕枪魄的感悟。他仿佛置身于风雪呼啸的野猪林,感受着那杆撕裂绝望的丈八蛇矛;又仿佛立于水泊梁山之巅,体会着那欲刺破苍穹的不甘与悲愤。那一点冰冷的锋锐,在反复的意念锤炼下,似乎……凝实了一丝?虽然依旧微弱如风中残烛,但核心处那股“刺”的意念,却愈发清晰、纯粹。
就在这时,异变骤生!
不是来自体内,而是来自窖村的方向!
呜——呜——呜——
一种低沉、苍凉、穿透力极强的号角声,如同濒死巨兽的哀鸣,猛地撕裂了寒潭死寂的宁静!紧接着,是无数混杂着非人嘶吼、野兽咆哮、金铁交击的恐怖声浪,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席卷而来!其间夹杂着人类绝望的哭喊和愤怒的咆哮!
敌袭!
方腊猛地睁开双眼!瞳孔深处,一点冰冷的寒芒与一丝被惊扰的戾气同时闪过!他豁然起身,顾不上体内力量的冲突和左臂的刺痛,身形如离弦之箭,朝着村口的方向疾掠而去!
刚冲出怪石林,眼前的景象便让方腊心头猛地一沉,血液几乎冻结!
窖村那本就残破的防线,此刻已摇摇欲坠,化作血腥的修罗场!
数十头形态狰狞的怪物,正如同潮水般冲击着村口由焦黑梁木和破碎土墙堆砌的简陋工事。它们有的形似巨狼,但浑身覆盖着暗红色的鳞片,獠牙外露,涎水垂落,爪牙挥动间带着腥风;有的则像扭曲的人形,皮肤呈青灰色,关节反曲,手持锈迹斑斑的骨刀或简陋的铁叉,眼中燃烧着浑浊的嗜血红光;更有一些如同放大了数倍的毒蝎,尾部高高翘起,闪烁着幽绿的毒芒!妖气冲天,混杂着浓烈的血腥和腐臭味!
“顶住!顶住啊!”刀疤脸汉子嘶声怒吼,手中那把缺口累累的厚背砍刀奋力劈砍,刀身上的赤红光芒黯淡摇曳,每一次斩在妖狼的鳞片上,都迸溅出火星,却难以造成致命伤。他身边的幸存者们更是岌岌可危,简陋的武器在妖兵坚硬的鳞甲或厚皮面前显得如此无力。一个手持锄头的汉子被一头人形妖兵扑倒,骨刀狠狠捅入腹部,发出凄厉的惨叫,鲜血瞬间染红了身下的焦土。另一侧,一只毒蝎妖兵的尾钩闪电般刺出,幽绿的毒液注入一个年轻村民的手臂,那人瞬间全身抽搐,皮肤泛起骇人的青黑色,口吐白沫倒下!
妖兵的数量和凶悍,远超这些疲惫饥饿的幸存者!防线在肉眼可见地崩溃!
“结阵!向石屋靠拢!”一声如同惊雷炸响的暴喝在混乱中响起!是鲁智深!
只见那魁伟如铁塔般的身影已冲入战团!他手中那根碗口粗细的浑铁水磨禅杖,此刻爆发出惊人的威势!暗沉的金纹在杖身上剧烈流转,发出低沉的嗡鸣!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最纯粹、最暴力的横扫千军!
轰隆!
禅杖带着万钧之力,狠狠砸在一头扑向妇孺的赤鳞妖狼腰腹!沉闷的骨裂声爆响!那妖狼发出一声短促的哀嚎,庞大的身躯如同破麻袋般横飞出去,撞塌了半堵残墙,暗红色的鳞片碎裂,鲜血狂喷!
“杀!”鲁智深须发戟张,暗红的眼眸中燃烧着焚天的怒火!禅杖舞动如风车,每一次挥击都势大力沉,卷起呼啸的劲风!靠近他的妖兵,无论是鳞甲坚固的妖狼,还是手持骨刀的人形怪物,只要被那沉重的禅杖扫中,无不筋断骨折,惨叫着倒飞!他如同中流砥柱,硬生生在汹涌的妖潮中砸开一片血肉模糊的空地,掩护着幸存者向村子中央的石屋且战且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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