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染坊内,一片狼藉。苏挽音跌坐在地,焦尾古琴横在膝前,泪水无声滑落,打湿了素白的衣襟。那声饱含痛苦与思念的“父亲”,依旧在空旷的厂房内回荡。
凌九霄和沐清歌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与复杂。他们原以为忘情司主是个十恶不赦、完全泯灭人性的魔头,却没想到竟是苏挽音的父亲,而且似乎……另有隐情?
“苏姑娘……”凌九霄收起凌霄剑,走上前,想安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这人最怕女人哭,尤其是苏挽音这样清雅如仙的女子落泪,更让他手足无措。
沐清歌也摘下了面具,露出那张与凌九霄有七八分相似、却更显妖媚的容颜。她走到苏挽音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难得地柔和了些:“苏大家,令尊他……”
苏挽音抬起泪眼,看着眼前这对容貌相似的兄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声音带着哽咽:“我父亲……他原本不是这样的。他曾是江南有名的乐师,性情温和……直到母亲病逝,他悲痛欲绝,不知从何处得了那邪门功法,说是能忘却痛苦……结果,却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她的话语中充满了痛苦与无奈。
凌九霄恍然,原来是被邪功控制了心神,并非本性如此。他心中对那忘情司的邪异功法更是忌惮。
“苏姑娘,如今既已知晓司主身份,或许能找到办法唤醒他。”凌九霄安慰道,“当务之急,是阻止他们百花节上的阴谋,保护好芸儿和玉珏。”
苏挽音点了点头,擦去眼泪,眼神重新变得坚定:“父亲那边,我会再想办法。百花节之事,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三人离开废弃染坊,回到城中,将今晚所见所闻以及百花节的阴谋告知了南宫雄。
南宫雄听闻忘情司主竟是苏挽音之父,也是大为震惊,但随即脸色更加阴沉:“慕容家竟与这等邪魔外道勾结,真是自甘堕落!”他立刻加强了府中的戒备,特别是南宫芸院落的守卫,同时开始暗中布置,准备在百花节上将计就计,反将慕容家和忘情司一军。
***
三日后,扬州百花节。
这是江南一年一度的盛事,城内百花齐放,游人如织。尤其是瘦西湖畔,更是摩肩接踵,热闹非凡。才子佳人,贩夫走卒,三教九流汇聚于此,赏花、游湖、猜灯谜、看杂耍,喧嚣震天。
南宫芸本来因为婚约之事心情郁郁,但在南宫雄的默许和凌九霄等人的鼓励下,还是精心打扮,带着几名护卫出了门,来到了最热闹的瘦西湖畔。她胸前佩戴着那对散发着微光的同心玉珏,在阳光下格外显眼——这是凌九霄和南宫雄商议后定下的诱饵。
凌九霄、沐清歌、白芷薇、苏挽音四人则混在人群中,暗中保护。白芷薇依旧清冷,但得知百花节可能有变后,也带着她的药箱跟来了。苏挽音则抱着她的焦尾古琴,琴盒经过特殊改造,可以快速取用。
凌九霄看着眼前人山人海的景象,忍不住咂舌:“这么多人,慕容家和忘情司还真会挑地方。”
沐清歌冷笑道:“人多才好浑水摸鱼。他们肯定埋伏在附近,等着制造混乱。”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和骚动!只见几个巨大的、装着彩色花瓣的木桶不知为何突然炸开,漫天的花瓣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同时伴随着一股刺鼻的烟雾!
“啊!我的眼睛!”
“怎么回事?”
“快跑啊!”
人群瞬间大乱,惊慌失措的人们互相推搡、踩踏,哭喊声、叫骂声响成一片!视野也被浓郁的花瓣和烟雾遮蔽。
“开始了!”凌九霄眼神一凝,目光穿透纷乱的花瓣,锁定在南宫芸的方向!
果然,就在混乱发生的瞬间,数道灰影如同鬼魅般从不同方向窜出,直扑被护卫围在中间的南宫芸!为首一人,虽然换了普通衣服,但那双死水般的眼睛,正是那晚在染坊见过的中年男子(忘情司主下属)!而同时,另有一批穿着慕容家服饰的人,则故意冲击南宫家的护卫,制造更大的混乱!
“保护小姐!”南宫家的护卫奋力抵抗,但对方有备而来,人数众多,而且武功诡异,护卫们很快落入下风。
南宫芸吓得花容失色,紧紧握着胸前的玉珏,下意识地四处张望,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芸儿别怕!”凌九霄大喝一声,如同猛虎下山,冲入战团!凌霄剑化作一道惊鸿,瞬间逼退了两名试图靠近南宫芸的灰衣人!
沐清歌如同暗夜修罗,身形飘忽,专门针对那些施展邪功的忘情司众,她的幽冥教功法虽然也被克制,但胜在诡异迅捷,往往能出其不意。
白芷薇则游走在战场边缘,素手连扬,一道道肉眼难辨的药粉精准地撒向那些慕容家的爪牙。中者无不皮肤红肿、奇痒难耐,或者头晕目眩、手脚酸软,战斗力大减。她冷静地如同在调配药剂,精准而高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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