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的阳光像层薄纱，糊在苏晚晴公寓的窗玻璃上。
她对着穿衣镜理了理宝蓝色真丝丝巾，镜面右下角有道细裂纹——是上周林川帮她搬钢琴时不小心磕的，此刻倒像道银色的小月牙。
楼下突然传来金属敲击声，“叮——”的一声，惊得她指尖一抖。
探身往下看，林川正蹲在她的银色捷豹旁，扳手敲完左前轮，又挪到右前轮。
碎发被风掀得乱翘，牛仔外套袖口卷到胳膊肘，露出晒成蜜色的小臂。
“林川！”她扶着窗框喊，“敲什么呢？车昨天刚保养过。”
林川缓缓地抬起头，阳光如同一把利剑般直直地刺进他的眼睛里，让他不由自主地眯起了双眼。然而，与这刺眼的阳光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嘴角那一抹大大的笑容，仿佛阳光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不适，反而让他心情愉悦。
“检查检查，可别扎了胎。”林川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轻松，似乎对接下来的检查充满了期待。然而，就在他的话语刚刚落下的瞬间，他的手指却突然在副驾车门下沿停住了。
他的目光被一个小小的物体吸引住了——那是一根粉色的发绳，上面还点缀着蕾丝边，然而，更引人注目的是，蕾丝边上沾着些许睫毛膏的污渍。林川的眉头微微一皱，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苏晚晴从来都不会使用这种花哨的东西，她的发绳永远都是素净的黑色或灰色。
林川的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一下，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他迅速弯下腰，假装是在系鞋带，然而，他的真正目的却是用指尖快速地将那根发绳勾起来，然后塞进了自己的裤兜里。
做完这一切后，林川直起身子，若无其事地摸出手机，熟练地调出了车库的监控APP。屏幕上的画面清晰地显示着昨晚十点他离开后的情景，车库里一片安静，没有任何异常。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凌晨三点十七分，画面中突然出现了一道影子。那道影子如同鬼魅一般，从围墙翻了进来。林川定睛一看，只见那是一个身穿米白色针织开衫的人，身形娇小，抬手时，手腕上的粉玉镯子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了一下。
林川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他紧紧地捏住手机，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他认得那个身影，那是宋雨桐。
上周在医院里，张医生曾经严肃地告诉他，宋雨桐的偏执型依恋已经发展到了危险的阈值，需要引起高度重视。而现在看来，这个女人显然是真的敢动手了。
“姐——”他直起身子，拍了拍裤腿的灰，“今天代驾费翻倍啊。”
苏晚晴正弯腰捡落在地上的车钥匙扣，那是林川用玻璃罩嵌了金粉做的，抬头时眉梢微挑：“理由？”
“直觉。”林川晃了晃手里的扳手，笑容没变，眼睛却像淬了冰，“加急单。”他说着凑过去，“包借我看看？”不等苏晚晴反应，便“帮”她整理起皮质手包——防狼喷雾塞进内层暗袋，微型定位器粘在驾照夹层，动作快得像变魔术。
苏晚晴被他闹得笑出声：“你这代驾还兼职保镖？”
“兼职。”林川后退两步，冲她比了个“OK”手势，“出发吧，苏总，您今天的会议可不能迟到。”
捷豹驶入早高峰时，林川站在原地没动。
他盯着手机里跳动的定位红点，直到那点拐上南环路，才摸出裤兜里的粉色发绳——蕾丝边的针脚和宋雨桐常戴的发带一模一样，内侧还绣着极小的“雨”字。
与此同时，二十公里外的废弃别墅里，宋雨桐攥着监控遥控器的手在抖。
屏幕上，苏晚晴的车正平稳行驶，根本没往老城区拐。
她咬着唇把手机贴在耳边，听着自己伪造的“林川”声音：“我车坏了，在老城区修车，你顺路来接我？”
“泡面加蛋吗？”苏晚晴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宋雨桐猛地坐直——这是林川和苏晚晴的暗号，她查了三天通话记录才知道。
“加。”她压着嗓子应，心跳快得要冲出喉咙。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接着是“咔”的挂断声。
宋雨桐盯着黑屏的手机，突然尖叫着把它砸向墙面。
玻璃碎片飞溅，割破了她的手背，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淌，她却像感觉不到疼，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晚晴姐......是你逼我的。”
南环路高架上，苏晚晴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刚才那个“林川”的声音太生硬，连尾音的小颤都没学像——林川每次说“接我”，最后一个字总会轻轻往上挑，像在撒娇。
她低头看了眼手包，防狼喷雾的棱角隔着皮子硌着掌心，这是林川塞的，他总说“未雨绸缪”。
突然，后视镜里闪过一道银白。
“砰！”
剧烈的撞击从后方传来，捷豹猛地往前窜了半米。
苏晚晴踩死刹车，安全带勒得肋骨生疼。
转头看，一辆白色奔驰正歪在她车后，前保险杠撞得凹进去，驾驶座上的宋雨桐捂着胳膊，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晚晴姐......对不起......我、我太想见川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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