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灵看着玉衡子那副捻须微笑、眉宇间藏不住“小友你还是太年轻”的得意模样,心中那点被“算计”的玩心彻底被勾了起来。这糟老头子坏得很,故意不点破关窍,就是想看她灵力躁动、脸颊绯红的窘态。
她想起空间里那株月华草,在果实脱落后,植株枯萎了,但其内依旧蕴含着不少未被果实吸收的纯净月华之力。她觉得浪费可惜,便收集起来,泡水饮用,对于滋养神魂、纯化灵力颇有裨益,只是其能量比果实温和许多,但依旧不容小觑。
心念一动,她便有了主意。
“前辈的醉仙酿果然神妙,晚辈受益匪浅。”凌灵笑吟吟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一直密切关注着他们这角落的众人耳中。许多大臣立刻竖起了耳朵,连御座上的皇帝萧珩,也暂时止住了与近侍的低语,目光含笑地望了过来,显然对这两位“神仙人物”的互动极为感兴趣。
只见凌灵话音未落,素手轻拂,如同驱散尘埃般优雅。她面前案几上那些精美的金盘玉箸、琉璃盏,被一股无形而柔和的力量轻轻推至一旁,整齐地叠放起来,腾出了一片空地。这举重若轻的一手,又让不少留心细节的武将文臣瞳孔微缩——这绝非内力所能及!
下一刻,就在那空出的桌案之上,一套素雅的茶具凭空出现!
“嘶……又是凭空取物!”
“这次是茶具!如此精美的茶具,闻所未闻!”
低低的惊呼声在席间抑制不住地响起,无数道目光死死盯住那套茶具,仿佛想从中看出什么乾坤奥妙来。几位皇子交换着惊疑不定的眼神,而萧璇玑则微微凝眸,心中暗叹:他的手段,当真是层出不穷。
凌灵对周遭反应恍若未觉,指尖轻点,一道清冽的水流便自她指尖凭空生出,精准地注入玉壶之中,水面荡漾间,竟似有微光闪烁。“灵泉!”有人失声低呼,认出了这正是方才献给陛下的那种神水。
更让人惊奇的是,凌灵另一只手看似随意地从袖中拈出几片干枯的、颜色灰白却隐隐萦绕着淡薄月辉的草叶,投入壶中。那草叶看似不起眼,但一些感知敏锐或修炼过内家功夫的人,却隐约感觉到一丝清凉纯净的气息散逸开来。
“那是什么灵草?”
“看似枯萎,竟仍有如此灵韵?”
窃窃私语声更甚。
紧接着,凌灵并指如剑,指尖一缕细微如丝的灵光激射而出,打在茶炉之下。炉内并无炭火,却“嗡”的一声轻鸣,升腾起一团纯净而炽热的淡金色火焰,温柔地包裹住玉壶。不过瞬息之间,壶中便传来了泉水沸腾的“咕嘟”声,一股难以言喻的清冽异香,如同月下幽兰绽放,又似雪山清泉流淌,瞬间盖过了殿内残余的酒肉之气和熏香,弥漫开来。
这香气钻入鼻尖,竟让人精神为之一振,仿佛连日的疲惫和脑中杂念都被涤荡一空。
“神乎其技!烹茶竟不用凡火!”
“此香……闻之令人心旷神怡!”
所有人的目光都充满了惊叹与渴望,连皇帝萧珩都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胸中一阵舒畅。他看向凌灵的眼神,更加深邃难明。
而此刻,玉衡子脸上的得意早已消失无踪。从凌灵取出茶具开始,他的眼神就从戏谑变成了惊讶,再到此刻的无比凝重与专注。他死死盯着那壶茶,鼻翼微动,眼中精光爆闪,身为修道者的灵觉告诉他,这壶茶对他而言,意义可能远超那醉仙酿!
当凌灵执起玉壶,将沸腾的茶汤注入白玉杯中时,众人只见那茶汤色泽极为奇特,并非绿色或红色,而是一种近乎透明的、却又内蕴着无数细微、如同星辉月华般闪烁光点的液体,美得如梦似幻。
“前辈,您也试试晚辈这粗浅的茶水,滋味如何?”凌灵将茶杯递到玉衡子面前,笑吟吟地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分明写着“扳回一城”的俏皮。
玉衡子哪里还顾得上仪态和周围无数双眼睛,他几乎是抢也似的接过茶杯,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他先是将杯子凑到鼻尖,深深一嗅,脸上瞬间涌现出极度迷醉与震撼的神色,仿佛嗅到了大道的气息。
随即,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这位德高望重的崆峒派长老,竟像是怕人抢夺一般,仰起头,“咕咚”一声,将那一杯滚烫的茶水直接豪饮而尽!那急切的模样,与方才品评美酒的逍遥姿态判若两人。
茶水入腹,玉衡子身体猛地一震!
起初,他脸上浮现出一种极度舒泰、仿佛久旱逢甘霖的满足表情。但紧接着,他周身的气息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波动起来,宽大的道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一股强大的威压隐隐散发开来,让靠近他席位的一些文官感到一阵心悸气短,脸色发白。
“怎么回事?”
“玉衡子道长他……”
“是那茶!那茶有问题?”有人惊恐地低语。
然而,玉衡子脸上非但没有痛苦,反而涌现出狂喜之色!他猛地睁开双眼,眼中神光湛湛,如同电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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