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理工大学的男生宿舍楼,在暑假临近尾声的燥热空气里,弥漫着一种人去楼空的寥落气息。
楼道里静悄悄的,只有几扇敞开的房门里传出游戏音效的嘶吼或综艺节目的罐头笑声,空气里混杂着汗味、泡面味和积攒了整个夏天的灰尘味。
三楼走廊尽头,307寝室的门虚掩着。
蓝阡陌(陈默)推门而入。
动作很轻,几乎没有声音。
房间里比他记忆中更显空旷。
四张上床下桌的标准配置,此刻三张床铺都光秃秃地露着木板,书桌也收拾得干干净净,只残留着一些撕不掉的挂钩印痕和搬离时蹭掉的墙皮。
只有靠窗的下铺位置,还残留着生活的痕迹——被子胡乱卷成一团堆在床头,书桌上散落着几本翻开的考研英语资料、一个吃了一半的薯片袋、一个冒着热气的泡面桶,旁边还戳着半瓶冰红茶。
一个穿着跨栏背心、大裤衩的壮硕身影,正背对着门口,脑袋几乎要埋进泡面桶里,吸溜吸溜吃得山响。
听到开门声,他猛地抬起头,腮帮子还鼓鼓囊囊地塞满了面条。
“卧槽?!谁啊?”东北口音响亮,带着点被打扰的警惕。
当看清门口站着的人时,刘勇那双不大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嘴里的面条差点喷出来:
“老……老陈?!陈默?!”
他像见了鬼一样,猛地放下泡面桶,油腻腻的手在裤衩上蹭了蹭,几步就跨了过来,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在蓝阡陌肩膀上,力道大得能拍死一头牛:
“我滴个老天爷!你小子!这大半年死哪儿去了?!兄弟们都以为你丫被外星人绑架了呢!”
刘勇是陈默的室友,东北黑土地里长出来的实诚汉子,膀大腰圆,性格直爽得像根炮筒。
家里早给定了亲,对象是邻村一起长大的姑娘,就等着他毕业回去结婚生娃接手家里的农机站。
因此,当其他室友要么卷铺盖租房陪女友,要么削尖脑袋挤进各大公司实习时,他成了这间寝室最后的“钉子户”,美其名曰“替兄弟们看家”,实则乐得逍遥,每天打打游戏,看看书,安心等着毕业证到手就卷铺盖回老家。
蓝阡陌被拍得肩膀微沉,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侧身卸掉了大部分力道。
他适应着这具身体残留的、对于“室友”这种关系的肌肉记忆,目光平静地扫过刘勇那张因激动而泛红的大脸:“处理点私事。回来了。”
他的声音平静,语气疏离,与刘勇的热情洋溢形成鲜明对比。
刘勇愣了一下,上下打量着蓝阡陌。
瘦了,也结实了。
最让他心里犯嘀咕的是气质——以前的老陈,虽然也闷,但身上总带着点底层挣扎的戾气和阴郁,偶尔得意时又压不住轻狂。
可眼前这人……沉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眼神平静无波,看过来时,让刘勇这个神经大条的东北爷们儿都下意识地收敛了咋咋呼呼的劲儿,感觉像是面对老家林场里那些沉默寡言、眼神却像刀子一样能剐人的老猎人。
“行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刘勇很快把这点异样归结于“老陈在外面吃了苦,成熟了”,热情地一把抢过蓝阡陌手里那个半旧的旅行袋,
“快进来!这破寝室现在就剩我一个了,正愁没个活人说话呢!你床铺还在,灰大点,擦擦就行!”
他不由分说地把蓝阡陌拉进来,顺手把门关上,隔绝了走廊的闷热。
蓝阡陌没有拒绝。
他走到自己那张靠门的下铺。
木板床上积了厚厚一层灰,书桌也蒙着尘。
属于“陈默”的痕迹,正在被时间无情地覆盖。
他放下旅行袋,并未立刻动手收拾,只是静静地看着这片熟悉又陌生的空间。
窗外,是夏末午后灼热的阳光,穿过高大的梧桐树叶,在寝室地面投下斑驳晃动的光斑。
远处传来篮球撞击地面的砰砰声和隐约的喝彩。
楼下有女生结伴走过的嬉笑声,空气里漂浮着青春特有的、无忧无虑的躁动气息。
一种奇异的、近乎新奇的感知,如同微弱的电流,流过蓝阡陌冰冷意识的外壳。
大学?青春?
这种属于平凡人类、充满烟火气的“美好生活”,对他这个自万古沉眠中苏醒的异世之魂而言,陌生得如同另一个维度的图景。
前身那些关于学业、友情、懵懂情愫的记忆碎片,此刻像褪色的老照片,带着一种隔岸观火的遥远感。
“愣着干啥?擦擦!”
刘勇递过来一块半湿的抹布,又把自己桌上那半桶泡面往蓝阡陌面前推了推,
“饿不?先对付一口?晚上哥请你搓顿好的!庆祝你小子平安归来!”
蓝阡陌接过抹布,冰凉的触感让他指尖微动。
他看着那桶油汪汪的泡面,又看看刘勇真诚热切的眼神。
一种极其微弱、属于这具身体本能的、对于“熟悉”和“烟火气”的渴望,如同深埋地底的种子,被这简陋的寝室和室友的咋呼,轻轻触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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