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下脚步，靠着木杖，轻轻喘了口气。
“门长的眼力，当真……天下无双。”
他没有否认。
李玄霄继续说道，语气依旧平淡。
“你费尽心力邀我至此，应该不是为了找我叙旧。”
他转过头，目光落在老天师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是想为你那个不成器的徒弟，求一个善终吧？”
轰！
这句话，比任何雷法都更让张静清心神震动。
他脸上的苦笑彻底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无奈与悲凉。
“唉……”
良久，他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仿佛要将毕生的力气都叹出来。
他对着李玄霄，深深地作了一揖。
“什么都瞒不过门长。”
老天师直起身，神情无比郑重。
“老道我大限将至，时日无多。此生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我那失踪多年、身怀‘炁体源流’的劣徒，张怀义。”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个师父对徒弟最深沉的牵挂与担忧。
“老道我耗尽最后的心血，为他算了一卦。卦象显示，他晚年将有滔天大劫，九死一生。所以……老道厚颜，恳请门长，能在关键时刻，保他一命。”
说完，他便要再次弯腰行礼。
李玄霄却只是抬了抬手，一股无形的力量便托住了他。
“先别急着谢。”
李玄霄的目光深邃，看向了远方的云海。
“当年甲申之乱，三十六贼结义，真的只是为了所谓的八奇技？”
这个问题，问得没头没尾。
张静清却瞬间明白了李玄霄的意思，他沉默了。
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说出了一个足以颠覆整个异人界认知的惊天秘密。
“并非全是自愿。”
老天师的声音沙哑而沉重。
“据我后来查知，当年结义的三十六人中，至少有三分之一，是被无根生以家眷性命为要挟，被迫入局的。”
“而无根生……”
说到这个名字，老天师的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忌惮与困惑。
“他的背后，似乎还站着一个……连我都看不透的，更古老的存在。”
这个秘密，石破天惊！
即便是李玄霄，在听到这个消息时，眼神也微微动了一下。
原来，甲申之乱的背后，还有更深的水。
他沉吟了片刻，终于开口。
“保他可以。”
得到这个承诺，张静清浑浊的眼中瞬间亮起了希望。
但李玄霄的下一句话，却让他愣住了。
“但，我有一个条件。”
李玄霄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盯着老天师。
“炁体源流的秘密，我要知道。”
“这门功法，与我正在构筑的‘飞升之法’，有极大的关联。”
飞升之法！
张静清闻言，眼中精光一闪，随即那点光亮又迅速黯淡下去，化作了无尽的苦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门长的图谋，竟是这个……”
他喃喃自语，神情复杂到了极点。
是了，也只有这等惊世骇俗的目标，才配得上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份。
他摇了摇头，满是歉意地说道。
“门长，恕老道无能。”
“炁体源流的真正秘密，除了怀义本人，我也不知晓。当年他悟出此法后，只是略提一二，便匆匆下山，从此再无音讯。”
李玄霄眉头微皱，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他的下文。
张静清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最终，他像是下定了决心，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不过……”
“知道它下落的，除了我那劣徒，或许还有一个人。”
“全性，夏柳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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