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霄刚在山顶的躺椅上坐下,还没来得及享受片刻的宁静,一个略显佝偻的身影就急匆匆地从山道上走了过来。
来人是陆瑾。
这位在外人面前威风八面、脾气火爆的“十佬”之一,此刻却满脸堆着恭敬又带着点讨好的笑容,活脱脱一个来拜见祖宗长辈的乖孙子。
“师叔!您老人家可算回来了!”
陆瑾几步走到跟前,想行个大礼,又怕唐突了,搓着手,腰都快弯成了九十度。
李玄霄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有事说事,没事别来烦我。”
“有事!有事!”陆瑾连忙点头,侧过身,把他身后一个探头探脑的小姑娘给拽了出来。
那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穿着一身运动服,扎着高马尾,大眼睛里满是好奇,正骨碌碌地打量着李玄霄。
“这是我曾外孙女,陆玲珑。”陆瑾介绍道,“玲珑,快,叫太师爷!”
陆玲珑撇了撇嘴,小声嘀咕:“太师爷?看着比我还小呢……”
声音虽小,但在场哪个不是耳聪目明之辈。
陆瑾的老脸一黑,抬手就要揍。
“行了。”李玄霄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吧,带她来干嘛?我这可不是托儿所。”
陆瑾尴尬地笑了笑,脸色立刻变得凝重起来。
“师叔,是这孩子身上有点怪事,想请您给瞧瞧。”
他示意了一下陆玲珑。
陆玲珑倒也大方,伸出白嫩的手指,用随身带着的小刀轻轻一划。
一滴殷红的血珠冒了出来。
但诡异的是,那血珠并没有滴落,而是悬浮在了她的指尖上。
紧接着,陆玲珑眼睛微微一眯,那滴血珠开始扭曲、变形,先是变成了一朵小小的玫瑰,然后又化作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活灵活?,栩栩如生。
陆瑾满脸忧色:“师叔,您看……这孩子天生就能操控自己的血液,我们查遍了典籍,也问了许多人,都不知道这是什么路数。我担心……”
他没说下去,但眼中的恐惧却显而易见。
异人界,未知,往往代表着危险。
李玄霄终于睁开了眼睛,目光落在陆玲珑身上,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陆玲珑感觉自己从里到外被看了个通透。
“有意思。”
他淡淡开口。
“很多年前,我在海外游历时,遇到过一个叫‘名录’的组织。”
“那个组织里的人,能力五花八门,什么控火御风,力大无穷,千奇百怪。但他们获得能力的途径,却不是靠修行。”
李玄霄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嘲弄。
“他们靠生病。”
“生病?”陆瑾和陆玲珑都愣住了。
“一种特殊的病毒,”李玄霄的语气轻描淡写,“感染病毒,身体会发生变异,运气好的,就能觉醒各种各样的能力。运气不好的,就直接变成一滩烂肉。”
“你这曾外孙女,就是个运气好的。”
陆瑾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嘴唇都在哆嗦。
“病毒?!这……这怎么可能!玲珑她……”
“不信?”李玄霄瞥了他一眼,“你以为她操控的是血?她操控的是寄生在血液里的病毒。这能力也不是天生的,是你们陆家哪位祖上,在外面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然后通过血脉遗传了下来。”
陆玲珑的小脸也白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刚才还觉得很酷的能力,现在却让她感觉无比恶心。
李玄霄的声音冷了下来。
“现在病毒还算安分,所以她只是性格跳脱了点。”
“可一旦等她彻底成年,能力完全觉醒,病毒的数量就会呈几何倍数增长。”
“到那时候,病毒会彻底侵蚀她的神智,扭曲她的性格。她会变得嗜血、残暴、疯狂……最终,‘陆玲珑’这个人会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被病毒操控的怪物。”
“不!不会的!”陆玲珑尖叫起来,眼泪瞬间涌出,“我不要变成怪物!我不要!”
陆瑾浑身一软,差点瘫倒在地,他猛地抓住李玄霄的裤腿,老泪纵横。
“师叔!救命啊!求您救救玲珑!她还是个孩子啊!”
李玄霄低头看着这个名义上的师侄,昔日威震一方的陆老爷子,此刻哭得像个三百斤的孩子。
他叹了口气。
“行了,别嚎了。”
“起来。”
陆瑾闻言,连忙爬了起来,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李玄霄对着吓得瑟瑟发抖的陆玲珑招了招手。
“过来。”
陆玲珑迟疑地走了过去。
只见李玄霄并起手指,指尖上“噗”的一下,窜起一簇小小的、金色的火苗。
那火苗不过豆丁大小,却散发着一股堂皇、浩大、至刚至阳的气息,仿佛能焚尽世间一切污秽。
“新练的小玩意儿,叫‘古道真火’,正好拿你试试效果。”
说着,他屈指一弹。
金色火苗轻飘飘地飞向陆玲珑,没入她的眉心。
陆玲珑浑身一颤,却没有感到任何痛苦,反而觉得一股暖流瞬间传遍全身,四肢百骸都暖洋洋的,舒服得她差点呻吟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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