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把当时的王,把所有的卫,全都杀了!”
李慕玄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血流成河的夜晚。
“像杀鸡一样!你知道吗?就像杀鸡一样!没有一个人能在他手下走过一招!整个纳森岛的顶尖战力,被他一个人屠戮殆尽!”
“我当时躲在神树的根须下面,亲眼看着他做完这一切,然后像个没事人一样,拿走东西,转身离开……”
王和李忏听得遍体生寒。
她们无法想象,那个在视频里看起来还有点小帅,甚至有点幽默的男人,竟然是这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怪物!
“他现在把动静搞得这么大,就是要把我们这些当年的‘余孽’全都引出来,一网打尽!”
李慕-玄抓住王,用尽全身力气摇晃着她。
“我们是一家人!他只要查到我,就一定会查到你母亲,查到你!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跟我有关系的人!你这个王位,就是催命符!”
“跟外公走!立刻放弃王位!我们逃!逃得越远越好!”
面对外公和母亲撕心裂肺的哀求,王却缓缓地,但异常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
“我不能走。”
她挣开李慕玄的手,站直了身体,小小的身躯在空旷的大殿里,却显得无比挺拔。
“我是纳森的王。”
“我的子民在这里,神树在这里。我哪里也不去。”
李慕玄的哀求,瞬间变成了暴怒。
“你……你说什么?!”
他猛地站起来,双目赤红,一股恐怖的气息从他体内爆发,整个宫殿都在嗡嗡作响。
“你不走?好!很好!”
他指着殿外,状若疯魔。
“我今天就杀了你剩下的八个卫!再去刨了你那棵破树!我看你走不走!”
李忏吓得脸色惨白,死死抱住父亲的腿。
“爹!不要啊!”
王静静地看着几近癫狂的外公,没有恐惧,也没有愤怒。
她只是缓步上前,在李慕-玄和李忏错愕的目光中,张开双臂,轻轻地抱住了这个给了她血脉的老人。
她把头靠在外公的胸口,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殿。
“外公。”
“你不会的。”
李慕玄浑身一僵,所有暴虐的气焰,都在这个拥抱中,被瞬间瓦解。
“你舍不得。”
王的声音带着一丝眷恋和笃定。
“因为你爱我,所以你不会毁掉我最珍视的东西。”
“如果那个叫李玄霄的真的要来,那我就在这里,等着他。”
“我生是纳森的王,死,也是纳森的魂。”
李慕玄的身体,从僵硬,到颤抖,最后彻底瘫软下来。
他眼中的疯狂和暴戾褪去,只剩下无尽的悲哀和绝望。
“你这傻孩子……你这傻孩子啊……”
老泪纵横。
他松开紧握的拳头,反手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外孙女,这个他最疼爱,也最让他骄傲的血脉。
李忏也站起身,从另一边抱住了女儿和父亲。
祖孙三代,在这座随时可能迎来灭顶之灾的王宫里,相拥而泣。
许久,李慕玄松开了手,他用袖子胡乱地抹了一把脸,像是瞬间苍老了几十岁。
“好……好……外公不逼你。”
他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和无奈。
“但是,你记住,如果……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外公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会给你杀出一条活路!”
说完,他不再看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转身,迈着沉重而萧索的步伐,一步步走出了大殿。
背影,是英雄迟暮,是穷途末路。
王望着外公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言语,只是眼中的光,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和坚定。
她知道,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正朝着这座与世隔绝的岛屿,呼啸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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