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着那张粗糙却关键的地下管网图,林风像一只谨慎的鼹鼠,在城市地底错综复杂的黑暗迷宫中艰难穿行。
他避开标注有危险或可能仍在使用的管道区域,选择那些被标记为“废弃”或“结构不稳”的偏僻路径。这些路径往往更加难行,充满了塌方的风险、滋生的怪异霉菌以及不时窜出的、因污染而变异的硕大老鼠。但相对的,也更安全,更能避开追捕者的耳目。
能量棒和抗生素开始发挥作用,伤口虽然依旧疼痛,但至少没有进一步恶化的迹象。那点微薄的能量补充,让他勉强能够维持最低限度的能量感知,如同蝙蝠的声呐般在黑暗中勾勒出前方管道的轮廓,提前避开致命的陷阱。
时间的概念在地下变得模糊。他只能根据身体的疲劳程度和地图上估算的距离来判断进程。
终于,在经历了不知多少次走错路、绕远路和险些坠入深渊之后,他根据坐标的指引,来到了一处极其隐蔽的所在。
这里似乎是旧时代某个大型防空洞系统的边缘部分,后来被城市扩建所遗忘,又与地下排污系统、地铁废弃支线等结构诡异相连,形成了地图上都难以清晰标注的混乱区域。
坐标点指向一扇嵌在厚重混凝土墙壁里的、锈迹斑斑的圆形密封门,像是潜艇的舱门。门上没有锁孔,只有一个需要特定密码或指令的电子密钥盘,但此刻已经完全断电,屏幕漆黑。
门的一侧,墙壁上有一个不起眼的、手动控制的紧急泄压阀。
林风仔细观察,发现泄压阀的把手有近期被扳动过的细微痕迹,周围的锈蚀也被蹭掉了一些。
就是这里了。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开始扳动那个沉重的阀门。金属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声,仿佛几十年未曾开启。左肩的伤口再次传来撕裂般的痛楚,但他死死咬住牙关。
嘎吱——咔!
阀门终于被转动到位!紧接着,密封门内部传来一阵漏气般的嘶嘶声,沉重的圆形门扉缓缓向内弹开了一条缝隙。
一股比地下管道更加陈腐、但却相对干燥、带着淡淡金属和尘埃味道的空气涌了出来。
林风警惕地等待了片刻,确认没有其他动静后,才用力将门推开足够他进入的宽度。
门后是一片黑暗。他摸索着墙壁,幸运地找到了一个老式的旋转开关。轻轻一拧,头顶上,几盏连接着应急电源的昏暗灯管闪烁了几下,勉强亮了起来,照亮了这个不大的空间。
这里确实像一个安全屋,或者说,一个微型的地下基地。
面积大约只有二十平米左右,呈长方形。四周是冰冷的金属墙壁,布满了各种已经停摆的仪表盘和接口,看起来原本功能复杂,但如今大多废弃。房间一侧是一张简陋的金属床铺,上面有简单的寝具。另一侧是一个小小的生活区,有储备着罐头和瓶装水的架子(数量不多),还有一个不起眼的净化水装置和一台老旧的电磁炉。
最引人注目的是房间中央的一张金属工作台。台上摆放着一台处于关机状态的、看起来比黑市鼠爷那台要专业得多的电脑终端,旁边散落着一些精密的焊接工具、电路板以及几个拆解到一半的、 unrecognizable 的电子设备。
这里有人生活过的痕迹!而且似乎刚离开不久?床铺不算特别整齐,桌上有半瓶打开的水,工具摆放的状态也像是临时中断了工作。
林风的心提了起来,能量手枪紧紧握在手中,仔细感知着屋内的每一个角落。
没有呼吸声,没有心跳声,没有能量波动。
空无一人。
他稍微放松了一点,但警惕性丝毫未减。他首先检查了入口,将密封门从内部重新锁死,并尝试寻找其他出口——结果发现,这里是完全封闭的,除了他来时的那扇门,没有任何其他通道。
一个死胡同?还是说另有玄机?
他走到工作台前,目光落在电脑终端上。终端旁边,放着一个熟悉的黑色金属U盘。
和他之前收到的两个U盘一模一样!
林风拿起U盘,发现U盘下面,还压着一张手写的便条纸。上面的字迹潦草而有力,用的是某种耐久的特种墨水:
“747,如果你能抵达这里,证明你已做出选择,并且活了下来。这很好,但也更糟。” “U盘里有你下一步需要知道的东西,以及我能提供的、有限的帮助。” “记住,不要完全相信任何人,包括我。你只是‘渔翁’计划中,比较特殊的那块饵。” “终端可用,但每次启动不要超过十分钟,它会吸引‘猎犬’。” “祝好运,或许我们不会再见了。”
落款处,没有名字,只有一个简单的符号——一把歪斜的、仿佛正在滴落墨水的钥匙图案。
是“钥匙”!或者说,“判官”!
林风感到一阵寒意。这个人似乎算准了他能逃到这里!甚至提前留下了信息!这种一切都被他人掌控、如同提线木偶般的感觉,比直接的追杀更令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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