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带着无尽的疲惫与解脱，直接在陈默的灵魂深处响起。
“轰！”
无数残破的画面，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尸横遍野的战场。
异次元裂缝撕开天空，凶兽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最后的防线崩溃，他持剑独立，身后是需要守护的城邦。
日复一日地在高塔中徘徊，战魂被怨气与死气侵蚀，渐渐忘记了自己是谁，只剩下守护的本能。
最后，画面定格在一双燃烧着幽蓝火焰的空洞眼眶上，只留下一声悠长的叹息。
信息流戛然而止。
陈默眼前一黑，身体猛地一晃，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默哥！”
“陈默！”
张伟和李三的惊呼声同时响起。
一道黑影比他们更快，瞬间闪到陈默身后，一把扶住了他即将倒下的身体。
是洛书。
她的手臂稳稳地托住陈默，入手却感觉到他身体滚烫，浑身还在轻微地颤抖。
洛书的眉头紧紧皱起。
她的目光落在陈默紧闭的双眼上，那张还带着几分少年稚气的脸上，此刻竟流露出一种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沧桑与悲凉。
刚才，她清楚地看到，就在陈默握住虚空泪晶的瞬间，他的眼神变了。
那种变化，不是惊喜，不是激动，而是一种仿佛跨越了百年的共情与哀伤。
“他……他怎么了？”李三跑过来，看着陈默紧闭的双眼和痛苦的表情，急得手足无措。
张伟也顾不上身上的剧痛，一瘸一拐地凑过来，伸手探了探陈默的额头，吓了一跳。
“我操！怎么这么烫？这小子不会是被那什么守护灵给附体了吧？”
洛书没有说话，她将一丝冰冷的源力探入陈默体内，却发现他的身体机能一切正常，源力平稳，只是精神力波动得异常剧烈。
她又看向陈默手中紧握的那颗蓝色水晶。
虚空泪晶，此刻正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一丝丝地渗透进陈默的掌心，安抚着他躁动的精神。
这个少年，身上的秘密实在太多了。
他能用言语创造出本不存在的弱点，现在又能和蕴含着古战场意志的奇物产生共鸣。
你，到底是谁？
大约过了三分钟。
“咳……”
陈默发出一声轻咳，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还有些迷茫，仿佛刚从一场持续了百年的大梦中醒来。
“默哥！你醒了？你吓死我了！”张伟的大脸盘子凑到他面前，满脸都是担忧。
“我……没事。”
陈默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晃了晃还有些昏沉的脑袋，低头看向自己手中。
那颗冰凉而温润的虚空泪晶，正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
一想到妹妹的病有救了，他的心脏就忍不住一阵狂跳，所有的疲惫和不适似乎都瞬间被驱散了。
“你刚才怎么了？”洛书扶着他站稳，带着不容置疑的探寻。
陈默抬起头，正好对上她那双探究的眸子。
他知道，刚才的异常肯定瞒不过这个心思缜密的女人。
他沉默了片刻，没有编造谎言，而是选择了一种最真实的说法。
“我听到了它的声音。”
“它？”张伟一愣，“谁啊？那守护灵不是魂飞魄散了吗？”
“是它的残响。”陈默轻声说道，眼神望向守护灵消散的地方，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它被困在这里一百多年，战魂早就疲惫不堪。”
“它最后的愿望，就是解脱。它希望……有人能代替它，好好地活下去。”
张伟听得一愣一愣的，“真的假的？这么玄乎？”
李三则是一脸的崇敬，看着陈默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位能与英灵对话的先知。
洛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追问。
这个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却又处处透着诡异。
能解读出守护灵的残响意志？
这已经超出了天赋的范畴，更像是一种……与世界规则的交流。
她压下心中的惊疑，既然陈默不愿多说，再逼问也无用。
“既然东西到手了，下一步，该去找虚空蠕虫了。”洛书的语气恢复了冰冷，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啊？还找啊？”张伟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哀嚎道：“大姐，不是，大佬！咱们九死一生才拿到这玩意儿，我骨头都断了七根，脚也崴了，能不能先回去缓缓？”
他指了指自己惨不忍睹的右臂和肿得跟猪蹄一样的左脚踝，
“再走下去，我这条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了！”
“我答应过她。”陈默将虚空泪晶小心翼翼地放进特制的铅盒，再收入背包，看向洛书，“交易继续。”
信守承诺，这是最基本的原则。
更何况，这个D级大佬，是一条不折不扣的粗大腿，现在放弃，太亏了。
“哼，算你识相。”洛书冷哼一声，算是认可了他的态度。
“可是……上哪找啊？”张伟哭丧着脸，“这破地方跟个迷宫似的，那什么虚空蠕gong，谁知道在哪儿拉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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