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公寓，林奕暖将最后一件衣物收进行李箱，指尖轻轻抚过卡莉交给她的护照——
崭新的深褐色封皮上，烫金的“林奕暖”三个字赫然出现在眼前。
她盯着崭新的护照和身份证上熟悉的数字，胸口微微发烫。
她小心翼翼的攥着护照和身份证，转身看向客厅——楚晔辰正站在茶几旁整理文件，黑色高定西装衬得他肩线愈发挺拔。
“楚先生。”
她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为什么……我能用回原来的身份？”
楚晔辰动作一顿，瞬间抬眼看她。
林奕暖抿了抿唇，继续道：“当初裴焰之把我从缅北带回去时，说我这辈子都不能再用林奕暖之前的身份。”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护照边缘，“除了我的名字保留，其他所有信息都变成新的档案，甚至……不让我回云城。”
楚晔辰放下文件，走到她面前。
他的影子笼罩着她，莫名让人安心。
“可能是裴焰之做贼心虚吧。”
他声音低沉，目光直视她的眼睛，“况且林奕暖就是林奕暖——不需要被任何人重新定义。”
林奕暖呼吸一滞。
楚晔辰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折叠的纸，递给她：“你的户籍档案，我已经让人恢复了。”
她颤抖着接过，展开那张纸——
是云城公安局出具的户籍恢复证明，上面盖着鲜红的公章。
他真的把“林奕暖”还给了她。
不是施舍，不是交易，而是完完整整地将她的人生——还给了她自己。
“至于裴焰之……”
楚晔辰冷笑一声，“他应该是担心——你之前的身份会给他带来麻烦。”
林奕暖攥紧了手中的护照，指节微微发白。
楚晔辰转过身，目光如刀锋般锐利：“他给你新身份，不是怕你受苦，而是怕你给他惹麻烦。”
林奕暖的呼吸顺滑一滞。
“这两年，我查到了些有趣的东西。”
楚晔辰从沙发上拿起随身使用的平板，轻轻放在茶几上。
“裴焰之和撒坤的合作，远不止表面那些军火贸易。”
他的声音平静，却字字如冰锥刺骨：
“他们在云缅边境建立了一条‘特殊通道’。”
林奕暖的瞳孔骤然收缩。
“表面运送木材，实际是‘猪仔专线’。”
楚晔辰冷笑，“每月至少三批‘货’——欠债的赌徒、被拐的少女、甚至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从云城郊区的仓库装车，运到KT园区。”
林奕暖猛地站起身，胃部一阵绞痛——
她想起自己被闺蜜苏衡第一次卖到缅北的时候像牲口一样被铁链锁着，塞进集装箱……
而始作俑者，竟然是裴焰之？
楚晔辰继续道：“更精彩的是，裴焰之还参与了撒坤的‘医疗产业’。”
他快速打开平板，调出一组加密文件，“人体器官买卖，地下代孕，非法采卵……所有交易记录都通过百利集团的医疗器械子公司洗白。”
“砰！”
林奕暖的手指死死掐进掌心，指甲嵌入皮肉的疼痛却抵不过胸口翻涌的窒息感。
屏幕上赫然是一份冷冻卵子的运输清单，收货方竟是明薇蔷母亲蒋玲苒名下的私立医院！
而标注着康馨医院的股权结构图——最顶端的控股方赫然是裴焰之的离岸公司。
原来如此！
记忆如毒蛇般撕咬着她的神经——
一年多以前的那个雨天，林奕暖在大四缴费前被诈骗了全部的学费，走投无路下她想通过卖卵将学费凑齐，谁知误入了“康馨医院”那个魔窟，她仓皇逃跑时，拦住了那辆黑色路虎。
车窗降下，裴焰之让司机将他救上车。
而现在，楚晔辰的指尖划开另一份文件：康馨医院去年共采集卵子2170例，其中630例供体是贫困女大学生。
林奕暖的视线突然模糊，耳边响起当年裴焰之的警告：不管你昨天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报警，也不要透露我留你到这里过夜的细节，听明白了吗？
那时的林奕暖懵懂无知，现在才明白——
他是在保护自己的产业链。
五万块......
林奕暖突然笑出声，笑声嘶哑得像破碎的玻璃。
他给我那五万块，可能是封口费吧。
最后一点血色从林奕暖脸上褪去。
她曾无数次回忆那个雨天——
裴焰之亲自抱起她走向翡翠湾别墅安排医生治疗因逃跑而受伤的她，甚至幻想过那或许那是裴焰之为数不多的善意时刻。
多么可笑啊。
林奕暖胃部突然剧烈痉挛，她踉跄着冲进卫生间干呕，却只吐出胆汁般的苦涩。
镜中的女人双眼赤红，嘴角却挂着诡异的笑。
我居然......还对他心存过感激......
她盯着镜子里扭曲的脸，突然掩面大哭起来。
楚晔辰站在门口，影子笼罩着她颤抖的脊背。
楚晔辰蹲下身，将颤抖的林奕暖缓缓扶起：“别想那么多了，先回国。”
他的掌心温热，声音却比刀还利：
“以后有的是机会——”
此时缅北的阳光照亮了林奕暖眼中滔天的恨意——
那个曾让她第一次怦然心动的男人，终于被真相浇熄成灰。
林奕暖抬头看向楚晔辰，泪水冲刷过的眼底，终于燃起一簇冰冷的火焰。
落地窗外的阳光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明亮。
林奕暖低头看着手中的证件，忽然觉得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眼眶滑落。
她曾以为自己会永远被困在不属于自己灵魂的躯壳里，像一抹游魂般苟且偷生。
而现在——
她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做回林奕暖了。
“谢谢。”
林奕暖缓缓抬起头，泪光中映出楚晔辰深邃的眉眼。
“不只是为了这个……还有一切。”
楚晔辰目光微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轻轻点头：“去云城的飞机两小时后起飞。”
林奕暖握紧护照，跟在他身后。
晨光中，两人的影子一前一后，重叠在公寓的木地板上——
像是一场新生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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