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咖啡厅窗外飘着细雪，街角的圣诞颂歌隐约传来，暖黄的灯光透过玻璃窗，在木质桌面上投下摇曳的光影。
楚晔辰坐在靠窗的位置，黑色高领毛衣衬得他轮廓愈发锋利。
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目光落在对面的林奕暖身上——
脱下白色羊绒外套的林奕暖此时穿着一件高领驼色羊绒衫，发丝松散地挽在耳后，低头搅拌咖啡时，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徐炎跟你说了什么？
他突然开口，声音很淡，却像一把冰锥刺破温馨的表象。
林奕暖的指尖微微一顿，银勺碰在瓷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轻声应道，没有抬头，问我在剑桥适不适应。
楚晔辰的眸色瞬间沉了下来。
你倒是信任他。他冷笑一声，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语气里带着刻意的漫不经心。
楚晔辰修长的手指搭在咖啡杯边缘，目光沉沉地盯着对面的林奕暖，嗓音低沉得近乎危险：
“你就这么确定，徐炎不会出卖你？”
林奕暖的指尖微微一颤，拿铁表面的奶油拉花被她搅散，晕开一片浑浊的旋涡。
她不敢抬头，只是盯着杯中的倒影——那里映出她微微苍白的唇，和楚晔辰那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
林奕暖终于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徐炎不会。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开两人之间短暂的平静。
这句话像导火索，瞬间点燃了楚晔辰压抑多时的怒火。
不会？他猛地放下杯子，咖啡溅在雪白的桌布上，晕开一片刺目的污渍，就因为他喜欢你？所以你笃定他连裴焰之都能背叛？
楚晔辰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如刀：还是说……你许诺了他什么？
林奕暖的脸色瞬间苍白，她猛地抬头，对上他阴鸷的目光。
窗外的雪似乎下得更大了，簌簌地拍打着玻璃。
她的手指紧紧攥住餐巾，骨节泛白，胸口剧烈起伏着——
他怎么能这样想她？
他明明知道……
一滴泪毫无征兆地砸在桌面上，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楚晔辰愣住了。
他见过林奕暖在缅北病房里咬牙不哭的样子，见过她在赌桌上锋芒毕露的样子，却从未见过她这样——无声地崩溃。
你说得对。
林奕暖突然笑了，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我就是个为了复仇不择手段的女人！
她的声音发抖，却倔强地扬起下巴：利用徐炎的感情算什么？我不也利用了你吗？如果不是为了报复裴焰之，你会多看我一眼吗？
楚晔辰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句话像一把双刃剑，既刺向楚晔辰，也捅穿她自己。
林奕暖……
别叫我！她猛地站起身，撞翻了椅子。
我们之间不就是一场交易吗？你帮我复仇，我帮你吞并裴氏和明家——
她用手背胡乱将眼泪拭去，穿上羊绒外套，抓起包转身就走：放心，等我学成回国，一定好好配合你。
楚晔辰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她冲出咖啡厅。
窗外，林奕暖的身影在雪中越来越远，单薄的羊绒外套在寒风里显得那么脆弱。
楚晔辰的拳头狠狠砸在桌上，震得杯碟哗啦作响。
他到底在干什么？
明明飞了十几个小时，私心想陪她过个圣诞节；明明看到徐炎在跟她说话的时候，嫉妒得快要发疯——
却用最伤人的方式，把她推得更远。
楚晔辰丢下几张钞票穿上外套准备追上林奕暖的时候突然接到卡特教授的电话让他赶紧到办公室找他商谈事情。
楚晔辰不得已看向玻璃窗外林奕暖逐渐缩小的影子深深叹了口气，随即转身前往卡特教授的办公室。
康河河畔的雪越下越大。
林奕暖跌跌撞撞地跑到河边，高跟鞋陷进积雪里，冰冷的雪水浸透丝袜，刺骨的寒意顺着小腿爬上来，可她浑然不觉。
“咳咳……呜……”
她死死咬住手背，压抑的哭声还是从指缝漏出来。
眼泪滚烫，却在滑过脸颊的瞬间被风雪冻成冰痕。
林奕暖刚才在咖啡厅里其实就看清了楚晔辰眼底翻涌的情绪——
不是质疑，不是嘲讽，而是某种近乎暴戾的……占有欲。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酸涩的痛感从胸腔蔓延到喉咙。
他是在吃醋吗？
不，怎么可能……
这个荒谬的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狠狠掐灭。
楚晔辰是谁？楚氏集团的掌权人，剑桥的金融合作校友，而她不过是缅北爬出来的泥淖，连站在他身边都需要他亲手镀上一层金。
云泥之别。
康河河面的冰层映出她扭曲的倒影，恍惚间竟变成裴焰之讥讽的笑脸：“你以为楚晔辰真看得上你？”
又幻化成明薇蔷精致的红唇：“一个被玩烂的贱货，也配肖想楚家？”
“不……不是的……”
林奕暖跪坐在雪地里，指甲深深抠进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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