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半个月以来，每天清晨8点30分，云城楚氏分部大厦金融顾问组办公区，林奕暖总是第一个在工位上的员工。
林顾问，早。几名同事向她点头致意，这半个月林奕暖已经展现出极强的专业能力让当初质疑她的同事纷纷不敢再质疑半分。
林奕暖微笑回应，放下公文包的第一件事就是调出云城生态项目的实时数据看板。
这半个月来，她频繁往返楚氏与蒋氏大厦，每次刚好都能蒋廷烨。
屏幕上，曲线图稳步上升——她设计的碳中和债券+云城基建融资方案，已为楚氏节省了10%的资金成本。
厉害啊。高毅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端着咖啡啧啧称奇，蒋氏那边刚才来电话，要你下午再去对接一下项目的债券发行方案。
林奕暖在电脑上快速浏览刚才高毅发给她的压缩包，眉头微蹙：要跟浮动利率挂钩吗？现在美联储加息周期，不如换成与云城基建指数联动。
高毅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正是他纠结了一晚上的问题。
去做个测算，下午你和蒋氏那边好好沟通一下。高毅顿了顿，对了，楚总刚批了你参与跨境并购组的资格。
这意味着她正式跻身楚氏核心金融团队。
高组长，放心，我会准备好。林奕暖转头继续分析金融报表。
高毅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她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这个空降的关系户，工作起来简直是个拼命三娘。
上周她连夜修改的并购模型，连集团财务总监看了都罕见地说了句。
蒋氏集团32层的行政会议室里，林奕暖将激光笔停在PPT的某一页：所以我们楚氏的建议是，将债券期限从5年延长至7年，前3年采用固定利率缓冲加息风险。
会议室长桌对面，蒋廷烨推了推金丝眼镜忽然打断她：林小姐考虑过汇率波动吗？云城生态项目的收入是人民币，但债券以美元计价。
当然。林奕暖切换下一页，露出套期保值方案，楚氏外汇衍生品团队可以提供掉期合约，成本已经计入附件的报价，蒋总如果觉得合适我们可以重新再拟定。
会议结束后，蒋廷烨故意落在最后，推了推金丝镜框调侃：楚晔辰知道你现在这么厉害吗？
“我们楚总只关心结果。”林奕暖面不改色地指了指手中的文件夹，“明天上午十点，我等您的签字。”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她才允许自己松了松领口——这场博弈里，每一步都不能露怯。
晚上九点半，林奕暖推开公寓门时，空气中已飘着松露牛肉炖饭的香气。
洗手，吃饭。
楚晔辰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伴随着餐具的轻碰声。
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家居服，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料理台上摆着半杯喝剩的红酒——是林奕暖和楚晔辰都喜欢的勃艮第黑皮诺。
餐桌上，楚晔辰一边用餐一边听她讲今天的方案，当听到她修改利率结构时，他突然放下刀叉，饶有兴致的盯着林奕暖：你确实很有金融天赋。
灯光下，他冷峻的眉眼柔和得不可思议，突然话锋一转：蒋廷烨不会找你麻烦了吧？
林奕暖轻抿了一口红酒，唇角微勾：他只是提出合理的质疑。
他一个学法律的，懂金融吗？楚晔辰直接走到林奕暖身前，轻轻吻上了她的唇。
两人温馨和谐的用完餐后，楚晔辰抱起她走向客厅的沙发继续耳鬓厮磨。
客厅茶几上摊开着她的项目企划书，旁边是楚晔辰用红笔批注的修改意见。
这半个月来，他们在这套公寓里演绎着奇妙的双重角色——白天是上下级，夜晚是盟友与恋人。
凌晨三点，云城的天际线被霓虹染成暗紫色。
林奕暖从噩梦中惊醒，发现楚晔辰不在床上。
此时书房亮着微光。
林奕暖赤脚走去，看见他正在视频会议上用英文与欧洲分部高管争论什么，面前摊着她的云城生态项目风险预案。
她轻轻退出书房，独自倒了一杯红酒，坐在客厅落地窗前的吧台上，想到刚才得噩梦，回忆一段不愿提及的过往。
林奕暖坐在公寓客厅落地窗前的吧台上，红酒在杯中摇晃，倒映出她苍白的脸。
窗外偶尔有车灯划过，照出了她眼底的阴翳。
苏蘅。
这个名字像一根刺，扎在心脏最柔软的地方，稍一触碰就鲜血淋漓。
她仰头灌下一口酒，酒精灼烧着喉咙，却烧不毁那些记忆——
大一那年冬天，林奕暖高烧39度，蜷缩在宿舍床上瑟瑟发抖。
暖暖！苏蘅踹开门冲进来，手里拎着退烧药和热粥，你他妈要吓死我啊！
她骂骂咧咧地给林奕暖喂药，又用湿毛巾敷在她额头上，守了一整夜。
第二天林奕暖退烧时，发现苏蘅趴在床边睡着了，手里还攥着体温计。
大二那年冬天，林奕暖缩在图书馆的角落，面前摊着阿拉伯语教材，手指冻得发红。
她买不起厚外套，只能把毛衣裹了又裹。
喂，你这件毛衣都起球了。
一件带着香水味的羽绒服突然罩在她头上，抬头对上苏蘅明亮的眼睛，林奕暖当时感动的额鼻头一酸。
穿我的。苏蘅不由分说把衣服塞给她，明天我带你去买新的，我跟我爸说学校又要交教材费了。
林奕暖想拒绝，却被苏蘅一把搂住肩膀：别矫情，我看你冻得发抖好几天了。
林奕暖那一刻真的觉得苏蘅就是她悲惨世界送给她的一个小天使。
后来苏蘅真的带她去了商场，刷爆了信用卡给她置办冬装，连导购小姐眼神暧昧地问：是亲姐妹吗？
苏蘅哈哈大笑：比亲的还亲！
大三下学期，教国际贸易的副教授把林奕暖堵在空教室，油腻的手摸上她的腰：期末成绩就看你今晚表现......
是苏蘅踹开门，举着手机录像冲进来：陈教授，性骚扰女学生后果您清楚吧？
第二天，那个教授被停职调查。
而苏蘅因为这事，被穿小鞋挂了一门专业课。
没事！苏蘅满不在乎地搂着林奕暖请她吃了火锅，姐大不了重修，你平安最重要。
火锅蒸腾的热气中，林奕暖第一次在别人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记忆收回——
红酒杯突然从林奕暖手中滑落，在地毯上闷声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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