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然躺在病床上,脸色依旧苍白,唇上没什么血色,呼吸平稳但微弱。各种监控贴片和输液管缠绕在他身上,让他看起来异常脆弱。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桃花眼紧闭着,长睫在眼下投出安静的阴影,褪去了所有锋芒和算计,只剩下一种近乎纯粹的安静。
林默站在床尾,隔着一段距离,静静地看着他。
像是不敢靠近。
林薇薇识趣地没有跟进去,轻轻带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还有仪器单调的、证明他还活着的滴答声。
空气里弥漫着药水的味道。
林默的脚像生了根,钉在原地。
她该说什么?
谢谢?太轻飘了。
骂他傻?没必要。
分析利弊?现在不是时候。
她发现自己竟然……词穷了。
这种失控感让她烦躁。
最终,她极其缓慢地、一步一步地挪到床边。
目光落在他没有受伤的那只手上。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此刻安静地搭在雪白的床单上,手背因为输液贴着胶布,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
她犹豫了很久。
久到窗外的光影都移动了一小截。
然后,她极其小心翼翼地、仿佛触碰什么易碎品般,轻轻用自己的指尖,碰了碰他的指尖。
冰凉的。
和她记忆里那种干燥温热的触感,完全不同。
心脏猛地一缩。
一种尖锐的恐慌猝不及防地窜上来,瞬间攫住了她的呼吸!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猛地收拢手指,将他的手轻轻握在了掌心。
想用自己的温度,去焐热那片冰凉。
“陆景然……”她开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你……亏本买卖做上瘾了是不是?”
床上的人毫无反应。
只有监控屏上的曲线平稳地起伏。
林默低下头,额前的碎发垂落,遮住了她的表情。
她握着他的手,指尖能感受到他微弱的脉搏跳动。
一下,又一下。
证明他还活着。
在她的“屏蔽器”彻底失灵、脑内本该被系统噪音淹没的时刻,她却奇异地、只听到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和一种几乎要将她淹没的、酸涩又滚烫的情绪。
她一直以为,自己穿越而来,手握剧本(虽然是个烂剧本),最大的金手指是预知剧情,最大的目标是摆脱系统,赚钱保命,独自美丽。
她把自己包裹在冰冷的理智和算计里,拒绝一切不必要的牵绊,认为情感是效率的敌人,是软弱的源头。
她以为只要够冷静,够清醒,就能在这场荒诞的游戏里活下去。
可现在……
这个她定义为“工具人”、“屏蔽器”、“甲方爸爸”的男人,却用最直接、最惨烈的方式,在她坚硬的壳上,凿开了一道缝。
让她第一次清晰地看到,壳下面那个真实的、也会害怕、也会无措的自己。
也让她第一次意识到,有些东西,是算计不清的。
“……下次,”她的声音更低了,几乎成了气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别再做这种傻事了。”
“我不需要你挡。”
“我……不需要。”
这句话说得干巴巴的,甚至带着她一贯的、试图维持冷静和距离的倔强。
像是最后的、徒劳的挣扎。
然而,话音落下的瞬间。
一滴滚烫的液体,毫无预兆地、挣脱了控制,从她眼眶里滑落。
直直地砸在她紧握着他的手背上。
晕开一小片湿痕。
紧接着,第二滴,第三滴……完全失控。
她甚至没有发出任何抽泣的声音,只是沉默地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眼泪无声地、汹涌地往下掉。
像是要把这些年、还有穿越以来所有的紧绷、压抑、伪装和孤独,都在这无人看见的角落,借着这个理由,彻底流干。
她长久以来构建的情感隔离,在生死面前,不堪一击,被强行打破。
砸在她手背上的泪,灼热得吓人。
就在这时——
她紧握着的、那只属于陆景然的手。
指尖。
极其轻微地。
颤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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