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廊的尽头,是一片空旷的圆形平台。
平台的中央,那条唯一通往世界树顶端的纯白阶梯,如同凝固的光之瀑布,散发着柔和而又神圣的光芒。
而那个身影,就静静地站在阶梯的入口处。
他身披一件由最纯粹的白色光纤织成的祭祀长袍,长袍上没有任何的纹路,却仿佛蕴含着整个宇宙的星光。
他的身形高大而又模糊,仿佛介于真实与虚幻之间,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他没有散发出任何能量波动,也没有任何生命气息。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自亘古以来,便与这座神国,与这棵世界树,融为了一体。
楚泽的脚步,停在了距离他十米之外的地方。
他那双因为精神力过度透支而布满血丝的眼眸,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无法被理解的存在,心中那股因为踏入未知领域而紧绷的弦,在这一刻,拉到了极致。
他知道,自己面对的,不再是任何已知的敌人。
不是可以用计谋去分化的联盟,也不是可以用力量去碾压的领主。
而是这个文明遗迹,最核心的守护者。
是历史本身。
“你是谁?”
楚泽的声音,因为虚弱而显得有些沙哑,但那股属于帝王的威严,却未曾有半分减弱。
那个身影没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缓缓地抬起头,那张模糊的光影面容,仿佛转向了楚泽的方向。
一瞬间,楚泽感觉自己仿佛被整个宇宙所凝视。
那不是带有任何情感的目光,没有好奇,没有敌意,没有审视。
只有一片纯粹的、绝对的、如同宇宙背景辐射般的漠然。
仿佛在神的眼中,一只蝼蚁的闯入,根本不值得激起任何波澜。
许久,一个古老、空灵,不带一丝一毫感情的声音,直接在楚泽的灵魂深处响起。
“我是守墓人。”
“我的使命,是维持此地的永恒寂静。”
“我的存在,是这座神国最后的法则。”
守墓人?
楚泽的心,猛地一沉。
他看着对方那模糊的身影,沉声问道:“白霜与这里,有什么关系?天人文明,又在这里扮演了什么角色?”
他试图从对方的口中,得到关于这一切的答案。
然而,守墓人的回答,却如同一块万载不化的寒冰,瞬间将他所有的希望,都冻结了。
“寂静,是此地唯一的法则。”
他的声音,依旧是那副亘古不变的漠然,仿佛在复读一段早已被设定好的程序。
“凡扰乱寂静者,将被抹除。”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缓缓地抬起了那只同样由光影构成的右手,遥遥地指向了楚泽。
没有杀气,没有能量波动。
但楚泽的瞳孔,却在这一刻,猛地收缩到了针尖大小!
他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机!
那不是来自物理层面的攻击,也不是来自精神层面的冲击。
而是一种更高级,更无法理解的规则层面的排斥!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这个空间,与这片神国的联系,正在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强行切断!
他存在的概念,他身为楚泽”这个个体的所有信息,正在被这片空间的法则,一点点地擦除!
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
先是脚下,然后是小腿,再到腰间……
那种感觉,就仿佛一幅画上的某个不起眼的污点,正在被画的主人,用一块橡皮,不带任何感情地,轻轻擦去。
“该死!”
楚泽的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骇然!
他想反抗,他想调动那怕仅剩一丝的帝王意志,去对抗这股抹除之力。
“帝王威仪!”
嗡——!
一股微弱的金色气场,从他那已经变得半透明的身躯中,艰难地爆发出来!
然而,那股足以让A级领主都为之战栗的皇道意志,在接触到守墓人那漠然的目光时,却如同溪流入海,没有激起任何波澜,便被轻易地消解。
无效!
他最引以为傲的意志力,在这更高级的规则面前,毫无意义!
楚泽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无力。
一种无论你如何挣扎,如何咆哮,都无法改变既定结局的,属于凡人的绝望。
他看着自己那正在不断消散的身躯,又看了看怀中那颗依旧在微微搏动,仿佛在为他而悲鸣的修罗核心。
一股前所未有的不甘与愤怒,从他的灵魂最深处,轰然爆发!
不!
朕不能死在这里!
朕还没有让她归来!
朕还没有为那些牺牲的英雄,讨回血债!
朕还没有带领朕的帝国,朕的文明,站上这个宇宙的顶点!
朕的征途,才刚刚开始!
朕,绝不能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被当做一个错误的数据,从这个世界上,被轻易地抹去!
“啊啊啊啊啊——!!!”
楚泽仰天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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