骸骨王座号顶层，那座充满了亵渎与不祥气息的灵魂实验室。
死寂是此刻唯一的主题。
深海女巫乌苏拉，那张由幽蓝色磷光构成的漩涡面孔，正剧烈地扭曲着，仿佛在承受着某种无法言喻的巨大恐惧。
“你……你到底是谁？”
她的声音不再是之前的沙哑与戏谑，而是变成了一种由无数个不同灵魂重叠在一起的，充满了惊骇与不解的尖锐嘶鸣。
楚泽没有回答她。
他只是缓缓地抬起右手，那枚早已与他血脉相连的雷鸣之石，在他的掌心，再次绽放出璀璨而又冰冷的银白色电光。
那不是狂暴的雷霆，而是一种更高级，更本源的秩序之光。
是审判。
“朕，给你两个选择。”
楚泽的声音，平静地响起，却如同最沉重的山岳，狠狠地压在了乌苏拉的灵魂之上。
“第一个选择，”
他缓缓地抬起手，遥遥地指向了那面禁锢了数千个灵魂，其中甚至包括了大秦将军李信的巨大晶壁。
“朕现在便净化这面墙，让你这数百年来的收藏，连同你那肮脏的灵魂，一同在这审判之光下，归于虚无。”
话音落下的瞬间，雷鸣之石光芒大盛！
一道道细密如蛛网的银白色电弧，如同活着的灵蛇，瞬间爬满了整面灵魂晶壁！
“滋啦——！”
那面由不知名材料构成，坚不可摧的晶壁，在接触到审判之光的瞬间，竟如同被烈阳照射的冰雪，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融！
墙壁内，那些被囚禁了数百年，早已麻木的灵魂，在感受到这股净化之光的瞬间，仿佛久旱逢甘霖，他们那扭曲的面容上，第一次流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解脱。
而那些与乌苏拉的诅咒之力深度绑定的怨灵，则如同被扔进了滚油的冰块，发出了凄厉到极致的无声尖啸，在银白色的电光中，被一点点地净化！
“不——！！！”
乌苏拉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咆哮！
那面墙，是她力量的根基，是她数百年来的心血！
墙在，她便是不死的。
墙毁，她便会随着这些收藏品，一同被打回原形，甚至神魂俱灭！
她想反抗！
她疯狂地催动着体内的深海之力，试图用那足以污染整个海域的诅咒，去对抗那片银白色的光芒！
然而，没用的。
在代表着绝对秩序与裁决的审判权柄面前，她那由混乱与怨念构成的力量，如同一个笑话。
她的诅咒，在接触到审判之光的瞬间，便被轻易地净化。
她的身体，那由黑色海水与海藻构成的身躯，甚至开始沸腾，冒出了一阵阵充满了恶臭的黑烟！
她那张由磷光构成的漩涡面孔，因为极致的痛苦而剧烈地扭曲着，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崩溃！
“住手！快住手！”
她第一次发出了求饶的哀鸣。
楚泽看着她那痛苦挣扎的模样，脸上没有半分怜悯。
他只是缓缓地收回了那足以净化一切的光芒，任由那面已经布满了裂痕，变得岌岌可危的灵魂晶壁，苟延残喘。
他看着这个已经彻底失去了所有反抗意志的女巫，平静地说出了他的第二个选择。
“或者，”
“献上你的忠诚，成为朕在这片黑暗中最忠实的眼睛和最隐秘的刀。”
“朕可以让你继续做你的船长，甚至可以让你，看到一个远比你现在所拥有的，更广阔的世界。”
整个实验室，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乌苏拉那张扭曲的面孔，缓缓地恢复了平静。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看着他那双平静如深渊，仿佛早已将一切都算计在内的眼眸，她那活了数百年的狡诈与智慧，在这一刻，显得如此的苍白和可笑。
她没得选择。
从这个男人，踏入这间实验室的那一刻起，她便已经输了。
她所有的底牌，所有的依仗，在对方那不讲道理的法则级力量面前，都只是一个笑话。
她以为自己是猎人，却没想到，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对方棋盘上，一颗早已被算计好的棋子。
许久，许久。
乌苏拉才缓缓地从那片阴影中，走了出来。
她对着楚泽，用一种楚泽见过的，在第一先驱文明壁画中，属于臣子对君主，最古老，也最崇高的礼节，缓缓地躬下了身子。
“乌苏拉，见过我的王。”
她的声音，不再是之前的沙哑与诡异，而是变成了一种清冷、平静，不带一丝感情的语调。
仿佛在这一刻，她才真正地，放下了所有属于深海女巫的伪装，回归了她最本源的身份。
一个臣服于新王的仆从。
楚泽看着她，平静地点了点头。
“很好。”
他没有立刻让她平身，也没有立刻去询问关于燃烧军团的情报。
他只是缓缓地转过身，再次走向那面已经布满裂痕的灵魂晶壁。
他看着墙壁最上方，那个依旧身姿笔挺，眼中燃烧着不灭战火的熟悉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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