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宾席上,那个被称为屠灭者巴洛克的恶魔领主,目光如同一道实质的聚光灯,瞬间将楚泽三人从拥挤的拾荒者队伍中,精准地剥离了出来。
那目光,不带任何情绪,就像一个屠夫,在打量着三块即将被送上砧板的肉。
“吼!”
看台下的恶魔卫兵们,立刻领会了主人的意图。
他们发出一阵兴奋的咆哮,挥舞着手中那沾满了暗红色血迹的长矛,粗暴地推开挡路的拾荒者,像驱赶牲口一样,将楚泽三人围了起来。
“新来的玩具!”
一名身材格外高大的恶魔卫兵队长,用他那布满了倒刺的长矛,指着楚泽,咧开大嘴,露出满口黄黑色的獠牙,狞笑道。
“领主大人看中了你们,准备好上场吧!用你们的血,用你们的惨叫,来取悦伟大的巴洛克大人!”
这突如其来的邀请,让吉格斯瞬间白了脸。
他那双绿豆般的小眼睛里,充满了惊恐。他下意识地就想从怀里掏出魔能水晶,试图用他最熟悉的金钱开道来解决问题。
“军……军爷……”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那卫兵队长不耐烦地一脚踹在了肚子上。
“砰!”
吉格斯像个皮球一样滚了出去,摔了个狗吃屎。
“在这里,金币连给地狱犬擦屁股的资格都没有!”卫兵队长不屑地啐了一口唾沫,“领主大人要的,是血!”
吉格斯趴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心中一片冰凉。
周围的恶魔卫兵,发出一阵哄堂大笑,他们挥舞着长矛,将三人粗暴地推向角斗场一侧,那个充满了血腥与汗臭味的候场区。
面对这蛮不讲理的危机,影的手已经悄然握住了腰间的短刃,身体微微下沉,像一头准备择人而噬的猎豹。
楚泽却异常地冷静。
他伸手按住了影的肩膀,制止了他即将爆发的杀意。
他看着吉格斯那狼狈的样子,反而用一种只有他们三人能听懂的暗语,轻声说了一句。
“看来我们省去了报名的麻烦。”
吉格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是啊,他们本就打算利用角斗场来打响名气。
现在,只不过是有人热情地,帮他们跳过了排队环节而已。
想通了这一点,吉格斯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脸上再次堆满了那种商人独有的,能屈能伸的笑容。
三人被推入了一个巨大而潮湿的铁笼之中。
笼子里,混合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那是血腥味、汗臭味、排泄物以及恐惧本身,混合发酵了数百年后,所形成的独特味道。
周围的铁笼里,关押着各种奇形怪状的生物。有在战斗中受伤,被主人抛弃的魔物,它们正用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新来的食物。也有一些从其他战区被掳掠来的智慧种族,他们蜷缩在角落里,眼神空洞,如同行尸走肉。
这里是熔火之城的缩影。
一个充满了绝望、血腥与残酷的修罗场。
楚泽无视了周围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他寻了一个相对干净的角落,盘膝而坐,闭上了双眼。
他需要利用这上场前的间隙,来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
他将心神,沉入了自己身体的内部。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在丹田的位置,一股微弱却充满了毁灭与暴虐气息的黑金色权柄,正静静地蛰伏着。
那是他上次在战场上,强行中断的暴君晋升仪式,所留下的半成品。
【仪式一旦开启,便不可逆转。】
引导者羲的声音,适时地在他脑海中响起。
【你虽然为了救下白起,主动放弃了晋升,但斩首敌对文明领袖这一核心条件已经达成。】
【仪式只是被暂停了,而非失败。】
楚泽的心神,微微一动。
“如何才能继续?”
【暴君的诞生,需要向世界宣告他的存在。】羲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你需要满足另外两个条件。】
【其一,万民之畏。你需要让至少三个旁观的文明,对你产生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当他们提起你的名字,就如同听到了魔鬼的低语。】
【其二,权柄的独裁。你需要在一座由敌人骸骨铸就的王座上,宣告你对暴虐与独裁两种权柄的绝对掌控。】
听完这两个条件,楚泽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他的目光,穿透了铁笼的栅栏,望向了外面那座巨大、血腥,却又充满了机遇的角斗场。
万民之畏?
骸骨王座?
还有比这里,更适合完成这场加冕仪式的舞台吗?
就在这时,铁笼的大门,被“哐当”一声,粗暴地打开了。
一名恶魔卫兵,用长矛指着他们,不耐烦地吼道:“到你们了,垃圾们!准备好上场受死了吗?”
楚泽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尘。
他对着身旁的影和吉格斯,淡淡地说了一句。
“走吧,去见一见我们的观众。”
三人走出铁笼,踏上了通往角斗场的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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