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衍宗迎新大典。
数千名从云渺界各地选拔出来的少年少女汇聚在广阔的白玉广场上，等待着决定他们命运的时刻。
苏念作为宗主亲传，理应坐在高台的贵宾席上。
但她没有。
她像个普通内门弟子一样悄无声地站在广场一角，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那一张张充满紧张与期待的脸庞。
她在找人。
很快，她的视线就锁定在了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裙子的少女，身形单薄，却紧紧攥着拳头，眼中燃烧着与她柔弱外表不符的野心与恨意。
林清雪。
【“呵，这眼神，可一点都不天真善良啊。”】苏念在内心轻笑。
【系统001：宿主，她已经重生了。此刻她的内心正充满了对您的怨恨，并规划着如何先博取您的同情，再一步步夺走您的一切。】
苏念微微点头，饶有兴致地看着。
她很想知道，当一个重生者发现，自己赖以生存的剧本，从第一页开始就作废了，会是什么表情。
测试开始了。
少年少女们排着队，依次将手按在广场中央的测灵石上。
“王虎，土系灵根，下品。“
“李芸，水木双系，中品。“
“......”
大部分人资质平平，偶尔出现一个上品灵根，便会引来一阵小小的轰动和几位长老的关注。
终于，轮到了林清雪。
她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势在必得。上一世，她因为灵根驳杂被测灵石的能量反噬，受了不轻的伤，从而得到了苏念的垂怜。
这一世，她要故技重施！
她甚至已经想好了要用何种姿态摔倒，流露出何种脆弱又坚强的眼神，才能最大程度地激发苏念的同情心。
她缓缓伸出手，按在了测灵石上。
预想中的能量反噬，没有出现。
测灵石平静无波，过了好几秒，才不情不愿地亮起一道微弱的杂色光芒。
主持测试的执事长老皱了皱眉，高声宣布：“林清雪，五行废灵根，下下品。不合格，入杂役峰。”
什么？！
林清雪猛地抬头，脸上血色尽失。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她的剧本不是这样的！为什么测灵石没有反噬她？为什么没有长老出来说她心性坚韧？最重要的是……为什么苏念没有像上一世那样，站出来说“此女与我有缘”？！
她下意识地抬头，疯狂地在人群中寻找那道熟悉的身影。
高台上，没有。
长老席，没有。
亲传弟子席位，还是没有！
苏念去哪了？！
林清雪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没有苏念当她的第一块垫脚石，她所有的计划都将胎死腹中！
就在她失魂落魄，即将被带往杂役峰的时候。
一道清冷的声音，终于响彻全场。
“等等。”
林清雪浑身一震，眼中瞬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
来了！她就知道！苏念这个蠢货，还是会像上一世一样，跳进她挖好的坑里！
她连忙摆出那副早已演练了千百遍的柔弱又倔强的表情，泫然欲泣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苏念手持霜寒剑，一步步从人群中走出。
她所过之处，弟子们自动分开一条道路纷纷躬身行礼。
“拜见苏师叔/师姐！”
在万众瞩目之下，苏念走到了林清雪的面前。
“苏师姐……”林清雪声音颤抖，眼泪恰到好处地滑落，“我让你失望了……”
苏念看着她，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她没有说那句预想中的“没关系”，而是伸出手，用一种近乎轻佻的姿态挑起了林清雪的下巴。
“失望？不。”
苏念的声音很轻，却足以让周围的人听得一清二楚，“我只是好奇，一个五行废灵根，连引气入体都困难的废物，是哪来的勇气，妄想拜入我天衍宗的？而且，谁是你师姐？谁允许你这么叫的。”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苏念这番毫不留情的羞辱给惊呆了。
这还是那个高高在上不染尘埃的问剑峰仙子吗？
林清雪更是如遭雷击，她脸上的表情僵住了，眼中的泪水都忘了往下流。
这不对！这完全不对！
苏念这个蠢货，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你……”林清雪下意识地想要反驳。
“你什么你？”苏念的指尖微微用力，迫使林清雪看着她的眼睛，“资质差不是你的错。但资质差还心比天高，妄图走捷径，就是你的不对了。”
苏念松开手，用一块丝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自己的手指，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然后将丝帕随手扔掉。
她看向主持的执事长老，淡淡地说道：“王长老，我天衍宗什么时候连这种货色都收了？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我宗门无人？”
王长老擦了擦冷汗，连忙躬身道：“苏师侄说的是。是弟子疏忽了。来人，将此女逐出山门！”
逐出山门？！
林清雪的大脑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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