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碗碎裂的脆响,如同丧钟敲响在死寂的山洞里。深紫色的药汁残液混入泥土,那刺目的颜色,像极了凝固的绝望。
“殿…殿下…”小满再也压抑不住,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冲破喉咙,小小的身体扑倒在床沿,死死抓住初颜冰凉的手。
周崇魁梧的身躯晃了晃,仿佛瞬间被抽走了脊梁,他猛地单膝跪地,一拳狠狠砸在冰冷的岩石地面上,指节瞬间破裂,鲜血混着泥土,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有无边的黑暗吞噬了心神。
惊蛰挣扎着想要起身,肩头和腿上的剧痛让她闷哼一声,颓然倒下,玄铁面具下,那双总是冰冷的眼眸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名为“绝望”的裂痕。
沈砚僵立着,如同风化的石雕。他看着床上那张灰败的、再无一丝生气的脸,脑中一片空白。所有的医术,所有的坚持,所有的孤注一掷…都在初颜停止呼吸的这一刻,化为了最残酷的讽刺。那口喷出的污血,不是毒血的宣泄,而是生命之火彻底熄灭的证明…他害死了她…
洞外,暴雨依旧不知疲倦地冲刷着这片苦难的大地。窝棚区里,绝望的哭嚎和“瘟神降临”、“公主已殁”的呼喊似乎变得更加清晰,如同地狱传来的丧歌,穿透雨幕,钻进山洞,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时间在凝固的悲痛中艰难地爬行。每一息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突然!
“咳…咳咳…”
一阵极其微弱、如同破旧风箱般艰难的咳嗽声,毫无征兆地从床榻上响起!
这声音是如此微弱,在暴雨声中几乎被淹没。但落在死寂的山洞里,却如同惊雷炸响!
所有人的动作瞬间僵住!哭声、喘息声、甚至连心跳声,都在这一刻停止了!无数道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齐刷刷地、带着极致的难以置信,死死聚焦在初颜脸上!
只见初颜那灰败的、如同覆了一层死灰的脸上,眉头极其微弱地蹙了一下!紧接着,那原本毫无起伏的胸口,竟然极其艰难地、微弱地起伏了一次!然后又是一次!虽然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但那确确实实是…呼吸!
“殿…殿下?!”小满第一个反应过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她颤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探向初颜的鼻息。
一丝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温热气流,拂过她的指尖!
“有…有气!殿下还有气!”小满爆发出狂喜的尖叫,眼泪如同决堤般涌出,却是喜极而泣!
“什么?!”周崇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得滚圆,巨大的冲击让他一时无法思考。
沈砚如同被重锤击中,身体剧烈地一晃!他几乎是扑到床边,手指带着巨大的颤抖,猛地搭上初颜的颈侧!
脉搏!虽然微弱、缓慢得如同蜗牛爬行,时断时续,但那微弱的搏动,如同最坚韧的琴弦,顽强地连接着生命的彼岸!
“活了…活了!殿下…活过来了!”沈砚的声音瞬间哽住,巨大的狂喜和后怕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刚才那口污血,不是生命的终结,而是体内深种的热毒瘀毒被紫背天葵霸道的寒性强行逼出的征兆!置之死地而后生!她撑过来了!
他立刻再次诊脉,仔细探查。脉象虽弱,却不再浮数狂乱,沉细中透出一丝难得的平稳!再探额头,那骇人的高热竟已奇迹般退去,只余下虚弱的温热!解开右臂的包扎,伤口处渗出的血液虽然依旧偏暗,却不再是令人心悸的墨黑,而是趋于暗红!周围那圈青紫色的瘀肿,也肉眼可见地消退了大半!
“快!温水!参片!”沈砚的声音因激动而嘶哑,却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力量。他迅速清理掉初颜唇边的污血,小心地为她擦拭脸颊。
小满和周崇手忙脚乱地去准备。惊蛰靠在墙边,看着这一幕,紧绷的身体终于松弛下来,面具下似乎传来一声极轻的、如释重负的叹息。
初颜的睫毛剧烈地颤动了几下,如同挣扎着破茧的蝶。终于,她极其艰难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不再涣散,不再布满血丝,虽然依旧虚弱得如同蒙尘的琉璃,却恢复了清明!带着一种历经生死后的、难以言喻的沉静与深邃。她的目光缓缓扫过围在床边、脸上犹带泪痕却充满狂喜的众人,最后落在沈砚脸上。
“…沈…太医…”她的声音微弱得如同气音,干裂的嘴唇翕动着,“我…睡了…多久…洪水…瘟疫…”
声音虽弱,却字字清晰!她问的,依旧是洪水!依旧是瘟疫!依旧是这片土地上挣扎的子民!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崇敬瞬间涌上沈砚心头。他强忍着泪意,声音放得极轻极柔:“殿下,您昏迷了几个时辰。洪水…葫芦口的溃口暂时堵住了,但隐患仍在。瘟疫…还在蔓延。但是!”他语气陡然坚定,“您体内的剧毒已解!高热已退!只要安心静养,定能康复!紫背天葵…惊蛰大人拼死带回来了!它救了你!”
初颜的目光移向洞口边重伤的惊蛰。惊蛰对上她的视线,微微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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