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那小子死定了!”
“灰飞烟灭!绝对灰飞烟灭!”
远处观望的弟子们失声惊呼,纷纷下意识地后退,被那毁灭性的景象骇得心胆俱裂。没有人能在这种程度的天罚雷霆下幸存!绝对没有!那个叫林玄的杂役,必然已化为飞灰!
王厉更是被那冲击波掀得翻了个跟头,狼狈不堪地撞在廊柱上,但他脸上却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狂喜和一丝扭曲的快意:“死了!哈哈哈!死得好!活该!天打雷劈的贱种!这就是报应!哈哈哈……”
然而,王厉那癫狂的笑声,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戛然而止!
他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随即被一种比刚才面对雷龙时更加纯粹、更加深邃的恐惧所取代!那是一种目睹了某种完全超出理解、颠覆认知的恐怖存在时,源自灵魂深处的颤栗!
“不……不可能……那……那是什么?!”
不仅是他,所有还在远处惊魂未定、侥幸没有被冲击波波及的弟子,此刻全都如同被施了定身咒,死死地盯着那依旧被刺目雷光笼罩的核心区域,一个个瞳孔放大到极限,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无边的骇然!
在那足以焚毁山岳、蒸发江河的恐怖雷光中心,在那本该万物湮灭的绝对毁灭之地,异变陡生!
一点纯粹的“黑”,毫无征兆地出现了。
那黑,深邃到了极致,仿佛连光线都能吞噬。它最初只是一个小小的点,如同林玄拳头砸出的泥坑。但就在这万分之一刹那,它猛地扩张开来!
无声无息,却又带着一种令诸天星辰都为之黯淡、令毁灭雷霆都为之失色的……“静”!
一个巨大的、缓缓旋转的、无法形容其边界与形态的漆黑漩涡,就这样凭空出现在毁灭的雷光核心!
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却比最狂暴的雷鸣更令人心悸。它旋转着,带着一种漠视万古、吞噬一切的冰冷意志。那万丈雷龙咆哮着、挣扎着,蕴含着无尽毁灭能量的庞大龙躯,在触碰到这漆黑漩涡边缘的瞬间,竟如同冰雪遇到了烧红的烙铁,被无声无息地撕裂、瓦解!
不,不是瓦解!是……吞噬!
那漆黑漩涡,像一张来自九幽最深处的巨口,贪婪地、霸道地撕扯、吮吸着那万丈的雷霆巨龙!狂暴的紫色电光如同被无形巨力牵引的流水,疯狂地涌入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雷龙发出无声的哀鸣,它那庞大的、由纯粹毁灭法则构成的身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那诡异的漩涡强行吞噬、消融!煌煌天威,在这无法理解的黑暗面前,竟显得如此脆弱和……无力!
“吞……吞噬了?”
“天劫……被……被吞掉了?”
“那是什么东西?!是魔物?还是……邪神?!”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远处的人群。所有人都如同泥塑木雕,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那颠覆认知的恐怖画面在疯狂冲击着他们的神经。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吞噬天劫?这简直是神话传说都不敢记载的禁忌!
雷霆的咆哮声在迅速减弱,刺目的光芒也在快速黯淡。那漆黑漩涡吞噬了绝大部分的雷龙,其旋转的速度似乎也慢了一丝,变得更加深邃、更加内敛。
终于,最后一丝狂暴的电蛇被彻底吸入那深不见底的黑暗。笼罩数十丈范围的毁灭雷光,彻底消失。
天地间,只剩下哗啦啦的雨声,以及远处无数粗重而压抑的喘息。
漩涡的中心,一道身影缓缓显露出来。
林玄!
他单膝跪在一片狼藉的焦土中央,周围是熔融后又迅速被雨水冷却的琉璃状坑壁。他全身的灰色杂役服早已化为飞灰,露出布满焦黑痕迹、皮开肉绽、深可见骨的躯体,鲜血混着雨水不断淌下,看上去凄惨到了极点,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崩溃死去。
然而,他却没有倒下!
他低垂着头,身体因剧痛而微微颤抖,但脊梁却挺得笔直!一股微弱却异常坚韧的生命力,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点烛火,顽强地在他残破的躯壳内燃烧着。
更让人心头发寒的是,一股难以言喻的……“空”,正以他为中心弥漫开来。仿佛他体内,刚刚被那漆黑漩涡塞进了某种无法想象的“虚无”。
时间,在死寂的雨幕中,流淌得异常缓慢。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
林玄沾满血污和泥泞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紧接着,是第二下。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了那只刚刚砸向大地、引动天劫的右手。
动作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剧痛让他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刀割。但他依旧顽强地抬起了手,摊开了血肉模糊、甚至能看到森森指骨的掌心。
就在那残破的掌心中央,一点微弱的、却不容忽视的暗金色光芒,悄然亮起。
那光芒并非静止,而是以一种极其玄奥的轨迹缓缓流动、勾勒、凝聚……最终,形成了一个残缺的、仿佛古老石碑上拓印下来的、却又带着某种原始混沌气息的……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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