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浴室,水流哗啦啦的响着,如同他们之间骤然失控的情绪瀑布。
闻澈那个带着惩罚与掠夺意味的吻,以及那句冰冷的最终宣判,让沈清越诡异地催生出一种破釜沉舟般的清醒与疯狂。
预想中的愤怒、屈辱或是激烈的挣扎并未出现。
她先是愣住,在消化这远超她所有算计的突发状况。
随即,那被冷水浸泡得有些失血的唇边,竟然缓缓勾起,最终化作一串低低的笑声。
笑声在水流的喧嚣中显得有些破碎,却又带着一种异样的妖冶。
她没有被他的粗暴和强势吓退,反而抬起湿漉漉、冰冷的手臂,轻轻抚上了闻澈同样被冷水浸透的脸颊。
她的指尖冰凉,缓缓划过他锋利的下颌线,那动作像是在确认一件即将被她亲手拉下神坛的冰冷雕塑。
“先沉沦,再灭亡……”她仰着头,水珠不断从她额发滚落,沿着脸颊滑下。
她重复着他曾经如同神只低语般给出的判词,清晰得可怕,“那么,我亲爱的观察者先生,无所不能的‘菩萨’……请你用你那洞察一切的眼睛看清楚,现在,此刻,我们两个……究竟是谁,先踏出了沉沦的第一步?”
她的质问,如同一把精准的冰锥,直刺他刚刚失态行为的核心。
闻澈撑在她耳侧墙壁上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那总是平静无波的脸上,此刻肌肉线条绷紧,泄露了他内心绝非表面的冰冷。
沈清越却不给他任何喘息和辩驳的机会,继续用那种能气死人的、混合着笑意的、仿佛看穿了一切的声音说道:
“观察者先生,你引以为傲的冷静呢?你那超然物外、俯瞰众生的姿态呢?”
她的指尖,带着挑衅的意味,轻轻点在他线条优美的唇上。
“就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属于过去的吻痕,就失控到需要动用冷水来浇醒自己?这可不像是运筹帷幄、视万物为棋子的‘主人’,该有的样子啊。”
她的话语,句句如刀,剥开他静的外壳,试图窥见内里的真实。
然后,她猛地凑近他,湿透的身体与他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隔着湿冷的衣物,却能感受到彼此皮肤下奔流的、滚烫的血液。
她的气息喷吐在他同样冰冷的耳廓,带着冰水的凉意,却又奇异地夹杂着一丝灼热的诱惑:
“既然规则已经被你亲手打破,既然观察者已经忍不住下场……不如,我们就把这场游戏,玩得更大一点,更彻底一点?”
她微微后仰,拉开一丝距离,以便能清晰地捕捉到他眼中每一丝情绪的变幻。
她的唇角,勾起一个极致魅惑又充满危险的弧度:
“我们……打个赌吧?”
闻澈低头看着她,水珠不断从他浓密的睫毛上滴落,砸在她仰起的脸上。
沈清越一字一顿,清晰地将那疯狂而大胆的赌约,掷于这冰冷而混乱的空间:
“就赌……看我们之间,谁先真正沉沦。不是这种失控的占有欲,不是高高在上的兴趣,而是真正的、无法自拔的、会让人变得愚蠢和脆弱的——真心。谁先动了这颗真心,谁先无法抽身,谁……就输了。”
这个赌约,将一场本可能走向相互毁灭的情感纠葛,直接摆上了命运的赌桌。
赌注不再是金钱、权力或资源,而是两颗同样骄傲、同样复杂、同样布满了防御工事和旧日疮痍的心。
赢家通吃,输家……或许将万劫不复。
闻澈沉默了。
时间在哗啦的水声和彼此急促的呼吸声中仿佛被无限拉长。
沈清越能感受到他胸膛下传来的、与她同样失序的心跳。
她以为他会用更冰冷的话语嘲讽她的不自量力,或者用更直接的方式让她明白挑战他权威的后果。
然而,在长久的静默之后,他却极轻地低笑一声。
那笑声沙哑,破碎,却像投入干柴的星火。
“好。”
他吐出一个字,简短,清晰,没有任何修饰,砸在沈清越的心上。
赌约,成立。
下一刻,仿佛是为了给这刚刚立下的赌约加盖一个不容反悔的烙印,他猛地再次低下头,狠狠盖住了她的唇。
但这个吻,与方才那个纯粹的、发泄怒意的吻已然不同。
冰冷的水流留下的寒意与唇舌交缠间升腾的灼热形成了极致的感官冲突,仿佛成了这场沉沦游戏最好的助燃剂。
沈清越没有丝毫退缩,她用力回应着他,手臂环上他的脖颈,指尖陷入他湿透的短发,同样激烈,同样不甘示弱。
在这场以真心为赌注的、刚刚拉开序幕的沉沦游戏里,谁也不愿先露怯,谁也不愿先承认那悄然滋长的、名为在意的毒苗。
直到沈清越因为长时间的寒冷和缺氧,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发抖,牙齿都开始打颤,闻澈才仿佛骤然惊醒,猛地伸手,关掉了那早已不再流出冷水的花洒阀门。
浴室里瞬间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只有两人粗重而混乱的喘息声,以及水珠从发梢、衣角滴落在瓷砖上发出的、清晰可闻的“滴答”声,敲打在紧绷的神经上。
他扯过一旁宽大干燥的浴巾,将她从头到脚紧紧裹住。然后,他打横将她抱起,迈着沉稳却略显急促的步伐,走向卧室。
将她放在柔软却微凉的大床上,闻澈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浑身依旧湿透,昂贵的衣物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精瘦而充满力量感的肌肉线条,水珠不断从他身上滴落,在地毯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因为之前的吻和压抑的情绪而沙哑异常:
“赌局,从现在开始。”他的目光如同最冷的冰与最暗的火交织,“沈清越,别让我失望……也别,输得太快。”
沈清越蜷缩进刚刚被他体温焐热一点的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湿漉漉、却闪烁着狡黠与决绝光芒的眼睛,声音带着一丝虚弱,却字字清晰:
“这句话,原样奉还。我亲爱的观察者……也是我即将亲手拉下神坛的……赌徒先生。相信我,我沈清越从来没输过。”
这一夜,注定了无眠。一场以真心为唯一赌注的危险游戏,在失控与冷静的反复拉扯下,正式奏响了沉沦的序曲。
而沉沦与灭亡的边界,从立下赌约的那一刻起,就已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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