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似乎都凝固了。空气里弥漫的糖稀甜香,此刻闻起来像凝固的血液。巷子口,油布伞投下的阴影里,糖画张的老凤凰自行车依旧锃亮,小炭炉静静燃烧,铜锅里的琥珀色糖浆咕嘟冒着细小的气泡。但摊前的气氛,却如同绷紧到极致的弓弦,下一秒就要断裂!
林小璃就站在摊位前,背对着林默和沈曼歌来的方向。白色的连衣裙在微风中轻轻摆动,像一朵摇曳在深渊边缘的幽灵花。她微微低着头,似乎在专注地看着糖画张作画。
糖画张,那个干瘦倔强的老头,此刻却如临大敌!他握着铜勺的手绷得死紧,指节发白,搅动糖稀的动作僵硬无比。那双清亮的眼睛死死盯着林小璃,里面没有了往日的平静,只有一种近乎恐惧的警惕!他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顺着深刻的皱纹滑落。
林默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凉了!真的是她!那个挣脱了评估室束缚的病娇怪物!她来这里干什么?找糖画张的麻烦?还是…守株待兔等着他们?
他下意识地想去拉沈曼歌,示意她快撤。但沈曼歌的动作比他更快!
在看清林小璃背影的瞬间,沈曼歌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帽檐下,琥珀色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一股冰冷、狂暴、如同实质般的压迫感猛地从她身上炸开!那是混杂着愤怒、惊惧和一种近乎本能的敌意的气息!远比之前在办公室被指控泄露时更加激烈!
她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一只手猛地攥紧了拳头,指骨捏得咯咯作响!仿佛随时准备扑上去,或者…转身就逃!
“哥~哥~” 林小璃似乎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缓缓转过身。那张苍白精致的小脸上,没有泪水,没有柔弱,只有一种近乎天真的、甜腻到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她无视了杀气腾腾的沈曼歌,目光直勾勾地落在林默身上,仿佛他是这世间唯一的珍宝。“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你看,我找到这个爷爷了,他做的糖画可好看了!”她的声音又轻又软,像裹了蜜糖的毒药。
“离他远点!”沈曼歌的声音如同冰锥碎裂,带着前所未有的尖锐和警告!她猛地踏前一步,挡在了林默身前,虽然她的身体也在微微颤抖,但眼神却如同护崽的母豹,死死盯着林小璃。
林小璃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如同川剧变脸。她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看向沈曼歌时,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冰冷和怨毒。
“又是你。”她的声音变得如同毒蛇吐信,冰冷滑腻,“阴魂不散…想抢走哥哥的…坏女人。”最后三个字,她咬得极重,带着刻骨的恨意。
糖画张猛地将铜勺往滚烫的糖稀锅里一插,发出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他抬起头,那双清亮的眼睛扫过剑拔弩张的两个女人,最后落在被夹在中间、脸色煞白的林默身上。
“火候!”他突然沙哑地吼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像惊雷般炸响在死寂的空气中,“看看这锅糖稀!”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惊得一愣,下意识地看向那口咕嘟冒泡的小铜锅。
琥珀色的糖浆在锅里翻滚,色泽诱人,散发出甜蜜的焦香。
“火候正好!”糖画张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如同洪钟,“熬老了苦!熬嫩了粘牙!火候不对,再好的料,做出来的也是废物!”
他浑浊却锐利的目光死死盯住林小璃:“小姑娘,你心里的火…烧得太旺了!再烧下去,就不是糖画…是焦炭!是灰烬!”
林小璃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她看向糖画张的眼神,第一次没有了之前的冰冷戏谑,而是带上了一丝…惊疑?和…被戳穿般的恼怒?
“老东西…你懂什么!”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嘶哑。
“我懂火候!”糖画张毫不退缩,声音斩钉截铁,“也懂…因果!你缠上的线,勒得越紧,断得越快!伤人也伤己!”
这话像是一根针,狠狠刺进了林小璃的某根神经!她脸上的怨毒瞬间被一种狂躁的戾气取代!
“闭嘴!”她尖啸一声!那声音完全不像少女,尖锐刺耳,带着一种非人的穿透力!周围的空气仿佛都扭曲了一下!
油布伞猛地剧烈晃动!糖画张摊位上几个空竹签被无形的力量震得跳了起来!小炭炉里的火苗疯狂摇曳,几乎要熄灭!
沈曼歌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煞白!仿佛被那声尖啸正面击中,身体晃了晃,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痛苦!但她依旧死死挡在林默身前,牙关紧咬!
林默更是感觉耳膜刺痛,头晕目眩!他口袋里的纸条,在尖啸响起的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几乎要将皮肤灼穿的剧痛**!
“嘶——!”林默痛得弯下腰,额头上冷汗瞬间涌出!他下意识地捂住口袋,感觉那块皮肤都要被烫熟了!
这剧烈的反应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林小璃的尖啸戛然而止!她那双充满戾气的眼睛,如同毒蛇般瞬间锁定林默捂住的口袋位置!那眼神里充满了贪婪、渴望和一种…志在必得的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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